晚膳时分,李芳菲将饭菜放置在卧房的桌上,说道:“阿赞,饭菜给你放在桌上了,快点起来吃。”言罢,便自顾自地走出卧房,前往饭堂用膳。
沈明朗的做菜手艺当真是绝佳,那野味做得油而不腻,小菜亦是清爽可口。再加上劳作了整日,李芳菲此刻食欲大增,接连吃了两碗米饭。
李芳菲返回卧房,打算给阿赞收拾碗筷,却见桌上的饭菜丝毫未动。她不禁暗自思忖:难道阿赞还无法自已用膳?床上的阿赞背向外侧躺着,根本瞧不见他的面容。
“阿赞。”她轻声唤了一声,然而他毫无反应,于是她走到床边,探头过去,说道:“醒着的话,为何不理我?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不用膳?”
阿赞突然翻身过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吓了李芳菲一跳。他的眼神笃定,直直地看着她说道:“你喂我便吃。”
“好,可饭菜都凉了,我拿到厨房热热。”李芳菲心中暗想:这个欧阳靖煊,没想到此次受伤之后,性情竟变化如此之大。但想到往日他对自已有救命之恩,如今又身负重伤,若不进食身体很难康复。李芳菲拿他实在没辙,只好选择妥协。
李芳菲将饭菜拿到厨房重新热好,端了过来,一勺一勺地喂阿赞进食。他依旧用那欣赏的眼神看着她,嘴里慢慢地咀嚼着。任由他如何注视,李芳菲都仿若未睹。他依旧吃得很慢,却也吃得极为优雅,只是这次比午膳所用的时间更久。
阿赞终于用完了晚膳,李芳菲正欲离开。他却拉住了她的手说道:“你该休息了。”
她将手迅速缩了回来,说道:“这碗筷还未洗。”说完,便走出了卧房。
李芳菲在沈家小院中来回踱步,心中愤愤不平地想着:这个欧阳靖煊,明明知晓我是女儿身,却拉着我和他一起睡,实在是太可恶了。她索性冲进卧房,怒目圆睁地瞪着阿赞。
阿赞瞅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两个字:“睡吧。”
她怒气冲冲地喊道:“欧阳靖煊——你太过分了!”
“我早就说过,我并非你口中的欧阳靖煊。再者,我何来过分之举?”阿赞的语气仍旧平静如水。
她说:“你明明知道我是女子,却让我与你同睡一张床!你这般作为,简直是有辱斯文,枉读了那些圣贤之书!”
阿赞说:“我何时说过让你与我同睡一张床?这恐怕是你自已的臆想吧?如今我身负重伤,你总不至于让我趴在桌上睡吧?那就只能委屈姑娘了。”
阿赞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床边的桌子,示意李芳菲趴在桌子上睡。
“好!本姑娘心地善良,就把床让给你!”她没好气地说道,然后狠狠地瞪了阿赞一眼,坐到了桌旁。
忙碌了整整一天,李芳菲实在是困倦至极,趴在桌上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阿赞略显吃力地缓缓起身,似乎身上的伤痛还未消散,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艰难。他咬着牙,强忍着不适,目光坚定地看向趴在桌上的女子。
而后,他极其轻柔地伸出双臂,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将她小心地抱上床。他的动作轻柔且平稳,就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有丝毫的惊扰。
安置好她后,阿赞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接着,他如同一片轻盈的落叶,轻轻地躺了下来,生怕自已的举动会打破这份宁静与安宁。
这一夜,李芳菲睡得香甜。她睁开迷蒙的睡眼,眼前一片麦色。手触摸到一片温暖,身子往后退,赫然发现,自已竟蜷缩在一个宽大而温暖的怀抱里,手还恬不知耻地贴着人家温热的肌肤。
她的身子继续往后退,天啦!她竟然钻进了阿赞的怀抱。她昨晚不是趴在桌上睡的吗?怎么会和他睡在一起?她惊慌地检查了着装,身上的外衫已经被脱去,好在其他衣物都还完好地穿在身上,他应该没有对自已做过不轨的行为。
她睡得也太沉了吧,被人抱上床都浑然不知。这睡觉也太不老实了,怎么往人家怀里钻?她的身子再继续往后退,双眸盯着阿赞宽阔的胸膛,不敢抬头,害怕看到阿赞的脸而无地自容。
“想掉地吗?”阿赞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啊——”她还是极其不雅地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笨蛋!”阿赞一脸嘲讽。她的手撑着冰凉的地面,却感觉一片灼热。
休息了一夜,阿赞的伤势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不少。李芳菲将熬好的药和早膳端进卧房,他没再要求她喂,很听话地独自喝完药,用了早膳。
“帮我换药。”她正收回他用过的空碗,阿赞的声音响起。英俊而又霸气的脸,头昂得高高的,浑然天成的王者之风,让人不自觉地臣服于他。
他俊美的脸还有些苍白,赤裸着上身坐在床边,身上虽缠着一道道的白布,但遮挡不住他宽宽的肩膀,还有那宽阔而结实的胸膛,肌肉棱角分明,精壮而健美。
李芳菲脸上不自觉地泛出红晕,缓缓地走到床边,半蹲在阿赞面前,将包扎伤口的白布缓缓地揭开,所有的伤口已开始结痂,肿胀也消退了不少。将金疮药重新抹在伤口之上,再用干净的白布将伤口逐一包扎好。
这才如释重负地站起来,却不料蹲得久了,脚已经发麻,身子不偏不倚直直地倒进了阿赞的怀里。
她的手好死不死地落在了阿赞胸前的男性凸起,灼热坚硬,她的脸灼热无比。慌忙地松开手,身子急急忙忙撤出阿赞的怀里,却因为脚的关系,向后摔去。她面红耳赤,顾不上痛不痛,慌忙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阿赞却面无表情,眼一眯道:“地上很舒服?”
“不,不是。”她忙站了起来,伸手捶打着脚。
早膳过后,李芳菲看着卧房里仅有的那一张床,眉头微皱。
她走到沈家兄弟面前,神色有些为难地说道:“二位哥哥,阿赞伤势严重,需要好好休养,可这一张床实在是不方便,他得单独睡一张床才行啊。”
沈明轩挠挠头,看向沈明朗,后者点点头,沈明朗便爽朗地回应:“这事儿不难,阿菲你别担心,我们这就去搬。”说罢,两人便转身离去。
不多时,沈家兄弟抬着一张小床回来了。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小床安放在卧房的角落,尽量不发出太大声响,怕惊扰到阿赞。
李芳菲看着安置好的小床,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她一边帮忙整理床铺,一边想:“这下可好啦,昨晚和阿赞挤在一张床上,真是尴尬得要命。如今有了两张床,晚上总算能自在些了。”
阿赞靠在床头,看着忙前忙后的李芳菲,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