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往菊儿胡同,仍回贾府,趁着现时天气冷,不适合在外晃,多在家陪陪贾母,太太。
每旬抽个一两天去国子监上上学,空了同众姐妹消闲作耍,只是黛玉不在,总觉得少了什么,再空了翻翻闲书,练练功。
在三月里的头一天,府里终于接到了林如海的信。
信里言公务繁忙,还是让黛玉来神京住着安心,请府里过去人接一趟,又客气地说怕贾琏府内外的事情多,不好耽搁,宝玉既然去过一回,仍来接了黛玉也可云云。
宝玉得了消息,要去扬州接黛玉,费了一番口舌,得了贾母和太太的同意。
又花了银子,请了国子监苏德灿和厉道同,得了月考题目,提前写下应考文章。
打点行李,准备人手,这次时间充裕,宝玉订了宽敞的客船。
人也带的多,贾芸要的几处修省亲园子的太湖石,顺便带上人手一道南下。
宝玉身边的几个小厮,李贵、莫离,十二肖中留下四个护卫着贾芸,其余的八人一起跟着南下。
还有两个鸽童带着八尾信鸽,刘鸣春又添一批新鸽,这八尾中有新有旧,正好路上放飞训练。
应要接黛玉,又把紫娟和雪雁一并带下。
一行二十几人,浩浩荡荡乘船南下。
直到四月中旬才到扬州,去采买太湖石的一行五六人,下船告别,自去做买卖要紧。
船靠在码头,等着宝玉返程。
宝玉带着一众人,轻车熟路来到林如海府上。
紫娟与雪雁见了黛玉自是欢喜。
宝玉再见黛玉,越发出落的超逸。
一肚子话,碍于人前不便倾诉,黛玉见宝玉那伏就不得,顾盼蹉磨的急样子,亦嗔亦媚的白一眼。
只这一眼,宝玉便如久旱的花木得了甘霖,喜笑颜开,自在下来。
林如海也早早的下了官衙,让林福大摆筵宴,给宝玉一行人接风洗尘。
林如海让宝玉住上几天,再带黛玉回京,宝玉自无不可。
放飞一尾鸽子回神京报了平安信,安心住下。
宝玉趁着机会,又用“通灵宝玉”注些灵力茶水,为林如海调理一番身体。
白日里,黛玉带着紫娟与雪雁,宝玉陪同,好好逛逛扬州城。
晚上宝玉再听林如海的教诲,这次宝玉有目的性的询问一下朝中二圣的情况。
林如海隐晦给予了回答,得益于宝玉的调理,近来小半年,他精神焕发,办的差事,很让圣上满意。
宝玉明白了,姑父与大舅走的是两条路。
姑父得圣上倚重,南下巡察盐政,为圣上抓钱袋子。
大舅得太上皇一系扶持,掌控部分边军。
宝玉还问了些圣上身边几个宠妃背后的家世,为了大姐元春,以后说不得要与他们起摩擦。
林如海怕宝玉年少冲动,特意叮嘱须谨小慎微,谋定而后动,赠一套他平时看的兵书给宝玉。
文臣看兵书,让宝玉大感意外!
林如海一脸云淡风轻:“我与盐官、盐商、盐匪周旋,不懂点兵书韬略,早让人吃得渣都不剩了!
我看你的随从有八位护卫模样,与圣上派与我的暗卫,似是一个路子,他们是哪来的?”
“是我府上的莫离,训练出来的,他是我从官奴牙行中买来的。”
“莫离绝非等闲人家出来的,你要诚心待他。”
“嗯,我会的。”宝玉又把他在牙行中买得莫离与安澜,后面又为莫离疗伤的事情说与林如海听。
林如海沉思良久,说道:“这倒与一些显赫之家行事有些相似。
有一皇家隐秘,说与你听,当年太祖皇曾两立两废太子,太子第二次被废时,因担心满门不得善终,想尽办法要留下血脉。
几个儿孙目标太明显,不便隐藏。
只有一小儿子的侧室有孕在身,被秘密送出府外待产。
后来果然太子府被圈禁,府中之人终死不能出府。
当今圣上亲政时,大赦天下,太子府一脉,仅太子的小儿子尚在,圣上仁慈,念在同宗血肉的份上,封了怀亲王的爵位。
因圈禁经年,后面怀亲王娶了几位王妃都没能生育后代,只念念不忘寻回那送出去侧室及后代,一直没能如愿。
太子府上有一家将,发动兵变欲强行推太子上位,还没举事就露了风声,事败被满门抄斩,好像那家将只余了一提前安排出府的孤女和护卫活下来了。”
“你是说莫离和安澜是太子府家将遗孤?”
“非也,只是觉得他们身份类似这种人。”
“哦,不管是也不是,我且不管他,有些事情,糊涂点反而是好事。”
“你倒想得开。”林如海微笑。
“年前几乎病故,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安排,经此一病,我对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些安排,以防后面再出意外。”林如海话风一转。
“我只有颦儿一个女儿,我把家中五世积累的家业,都放到她身上了。
除了苏州一些房宅、田地、铺面等,其余的浮财都换成了银票,除了留下一些给她几个姨娘。
其余的银票、房契、地契我这次一并都给了颦儿,银票共有二百三十万两,你帮我照看点,你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只管找她拿,我交代过了。”
“姑父放心,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在,定护妹妹周全!”
“也不一定非得是妹妹!”林如海笑着说。
“我懂!待年岁大些,我定向姑父求亲!”未来丈人话都说到这份上,宝玉不能不表态。
“呵呵,但愿我能等到那一天!”
“姑父春秋鼎盛,一定会的!”
“好了,睡去吧,记住你今晚说的话!”
临走前一夜,林如海与黛玉话别。
“颦儿,明天你又要去京城了,我有几句要交代给你。”
“父亲请讲。”
“前几年让你进京,一来是为父想让你有个好环境长大,不必呆着我身边成天闷在屋里没得人作伴。
二来,为父办的差事就是为圣上管好盐税,都是得罪人的事,你在身边我放不开手脚。
如今依然是如此,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几年我不也是好好的过来的吗?
交给你的银票,你随意安排,别委屈了自已,我们家不重这个。
不过话说回来,希望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留条后路,留些银钱傍身,你一个女孩子,没钱寸步难行。
宝玉我看着还不错,你好生待他,当然你如果不愿意,也不用勉强,跟为父说就行。”
“爹爹!……”说到终身大事,黛玉有些娇羞。
……
父女两个一直说到二更天(21至23时)方才歇息。
次日上午,黛玉仍是抱着父亲好半天,才上船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