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扯着宝玉的袖子急问:“她们在哪?”
“这还要问问你的意思,你是继续留在身边,还是怎么想的?”
可卿冷静下来,沉吟半晌:“给些银子,除了她们奴籍,放她们自由可好?”
“好是好,只是她两个孤女子,放出去,无业又带着银子,怕被别人给欺负了。”
“我在两广,也置办了产业,给她们安那去,等她们再大些,找了人家,再放她们,你意下如何?”
“如此最好!我替她们谢谢你了!”
“我答应过她们的,照顾好你,护她们周全。”
听了宝玉这话,可卿心里一颤,又想起宝玉怎么知道她小名的事来。
“宝叔,我问你,上回你在我那屋子里喊我小名,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说我在梦里知道的,你信吗?
现在不信没关系,这个镜子交给你了,你要是能搞明白它,应该就信了。”
“我当然……”可卿刚想说我当然信,那么我也做梦了,想到那梦中诸事,实在羞于开口。
宝玉把“风月宝鉴”递给可卿。
可卿接过,就要细看,宝玉按下她的手:“不忙,先好生歇息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刚醒来,养养元气,躺下吧。”
宝玉看可卿吃完粥,又说了些话,觉出她有些神疲。
可卿依言躺好,宝玉帮她掖好被子,起身要出门。
“宝叔,你可以在边上坐会再走吗?”
可卿刚历生死,又在陌生的地方,两个丫鬟还不在了,有些孤寂。
“你既然决定重新开始了,以后就喊我宝玉吧,我让怜霜她们过来陪你。
我要处理一些事情,会常来看你的。”
宝玉等怜霜、惜露过来了才出门,叮嘱她们两个好生照顾。
宝玉回到贾府,使人去唤贾芸。
近两月,他先是去了扬州,回来又忙着处理可卿的事情。
贾芸想找他回事,都没有得空。
今天总算有心情、有时间找贾芸来听听汇报。
贾芸进门先打招呼:“宝叔好,给宝叔请安!”
“不用客套,坐吧,说说情况吧。”
“宝叔,先从神京里头买卖说起吧,香水和纯露这一块,收入略降,但也算稳定……”
贾芸一口气讲了小半个时辰,把他经手的业务板块情况说清楚了。
神京香水和纯露这块,每月进账4万五千两银子。
河北那边石灰矿上,石灰和煤炭销售有了起色,除掉开支,每月进账约三千两。
水泥生产现在每月可生产二万斤,存了十五万斤货。
增加了水磨和粉碎场,原料够的话月最高生产量可达二十万斤。
现在一来水泥没有销路,二来生产水泥的煤渣不够,张若锦只让每月生产二万斤。
另外,蜂窝煤在河北很受欢迎,上个月蜂窝煤和煤炉的收入有四千两银子。
张若锦想开始往神京和其他省份开始销售,只是没有渠道,请宝玉示下。
宝玉总结了下,现在一个月收入约五万二千两银子,水泥二万斤。
“水泥原料不够,你让张若锦把卖出去的煤炭,回收别人烧剩下的煤渣,把原料解决了。
蜂窝煤要建一支足够人数的生产和分销队伍。
人手你们去建,我就不管了。”
“好!宝叔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没人,你忙去吧。”
贾芸现在确实很忙,宝玉的事情他总揽着。
宗族里还有不少事情找他,贾芸之前是因为缺银子,靠帮族里做些事情,赚些跑腿费。
现在有银子使了,却有些抹不开面子推脱。
重情意,也是宝玉看好他的一点。
陪着贾母用过晚膳,宝玉正在房里看晴雯练字。
很长时间没有和房里的丫头们在一块消闲了。
宝玉不在的时间,活少了,丫头们也都找了些打发时间的事做。
晴雯迷上了练字。
才看晴雯写了几个字,贾政的随从来兴来唤。
“宝二爷,老爷喊你去书房。”
晴雯听了把笔放下,看着宝玉,不知宝玉又惹啥祸了。
宝玉拍拍晴雯的头:“放心吧,没事。”
宝玉估计是老爷看了他带回来,林如海的信,有话要问。
第一次从容地跟在来兴身后,去找贾政。
进了贾政书房,果然没有听到往常的喝骂。
贾政坐在书桌前,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宝玉。
等来兴退出去,关门之后。
“别在那杵着了,过来坐下,我有话问你。”
“是,老爷。”
“前些日子,瞒着老祖宗和你母亲跑扬州去了?”
“是。”
“那你还瞒着家里做了些什么事情?”
“其他就没了,有也只是些小事而已,不提也罢,累了老爷的耳朵。”
“真是越来越油滑了,看来最近一年你没少往外跑啊,都跟谁学的,哼!”
宝玉低头不语,你没发现,我是不会乱讲的。
“你姑夫来的信我看了,除了感谢对黛玉的照顾,还提到这次他见你的事情,说你学识宽泛,有独特见解。”
说到这,贾政盯着宝玉,顿了顿。
宝玉老神在在,面不改色。
“我却是不大信的,不过在国子监的率性堂,念了几天书而已,不过是你姑夫抬爱罢了。
我会关注你这次国子监的岁考,如没过关,小心新账、老账一起算。”
“我会努力的。”
“说到国子监上学,秦家的公子,那个叫什么钟儿的,是你弄进去的?”
“儿子不才,因秦钟家学断了,帮他找了个学上,我也多个学伴。”
“大言不惭,你且说说是如何帮那秦钟弄得例监身份?”
“请了大舅的帖子,又捐了例银,方才成事。”
宝玉料想老爷定是事后盘查过了,老实做答。
“还以为你多大能耐呢,扯着虎皮做大旗,你现在越发大胆了,竟敢拿着你大舅的帖子去钻营取巧,这次是求学,下次呢?是不是要去违法乱禁?
告诉你,老子还没死呢,由不得你胡来,惹出祸来,你担的起吗?”
“老爷,我有分寸,不敢胡来,你要实在担心,我不用贾府名头,自已去外面寻个住处罢了。”
“听说你赚了几两银子,现在骨头轻得连自已是谁都不知道了是吧?
还是翅膀硬了,府里容不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