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看着床上的可卿迟迟不醒来,忧心忡忡。
宝玉想了想,摘下贴身的“通灵宝玉”,给可卿戴下,塞在衣服下面。
可惜,在扬州给林如海灌注灵力太甚,宝玉怕再强行抽取“通灵宝玉”中的灵气,伤了玉石的根本。
只好给可卿戴着温养一番。
掏出“风月宝鉴”,上面闪着流光已趋于正常。
等到可卿醒了,这宝鉴还是物归原主吧,也用不着靠它来,观测可卿的吉凶了。
直到天光大亮,可卿仍未醒来,宝玉却必须回贾府一趟,他得回去看着宁府把盖棺才能彻底放心。
等到惜露过来接班,禀告说怜霜已和安澜上街去采买衣物了。
宝玉急匆匆回到贾府,给贾母请过安,就往宁府去。
一早贾珍就接到守灵的仆人来报,秦氏棺内已有异味传出,如何处理。
贾珍,慌忙领着贾蓉前来灵堂。
银蝶得了消息,悄悄来报于尤氏。
尤氏听了,竟也不再卧床,爬起床来,随后脚就跟着来了。
一入灵堂,果然闻见淡淡的腐臭味道,自棺中飘来。
贾珍一脸心痛,来到离着棺木五步远的地方又停下。
“蓉儿,你不去看看吗?”
贾蓉面无表情,心里满是憋屈:“这个时候想起我来了,是怕留下阴影吗?”
只走到棺边,略瞥一眼:“父亲,确是不好了。”
贾珍,愣怔一下,还是没有上前。
轻叹一声:“先封棺吧,免得失了体面。”
两个下人上前,扎步用力推着棺板,“咯哒“一下沉闷的声响,棺板间留的榫卯合上了。
贾珍转身回自已的院子,看见尤氏的背影转向院子而去,不由得轻哼一声!
宝玉来到灵堂,眼见棺盖已封好。
问了下人一声:“怎么今天把棺封了,秦家人还没再见一面呢?”
“老爷,刚才让封棺的。”
宝玉不再作声,蹲下烧了一沓黄纸。
一身轻快的转身回府。
宁府的事情落了地,宝玉安心回到菊儿胡同,守着可卿醒来。
两个丫头已为可卿换了一身衣服,头脸也有擦洗过。
守到下午,宝玉靠着椅子闭着眼睛养精神。
一晚折腾,还是有些疲倦。
“渴……”
一丝细如蚊纳的声音传进宝玉耳朵。
宝玉猛地睁眼,榻上的可卿眼皮蠕动,就要睁开眼睛。
宝玉起身,在温着的茶壶中倒了一杯清茶。
坐在榻上,一手挽起可卿肩膀,几乎是把她搂在怀中,喂了一杯茶水下去。
把可卿放下,又去倒茶。
可卿一杯热茶下肚,有了些精神,人也清醒了不少。
睁眼先是看着陌生的床榻和纱帐,又转头循着倒茶的水声去瞧。
先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待得那人转过脸来,把可卿惊得不行。
“宝叔,你怎滴也下了黄泉,你又是出了什么事?”
宝玉被逗的嬉笑:“这可不是阴朝地府,你想得倒是美,下了黄泉还有人陪着伺候!”
“那这是……”
“你命不该绝,又还阳了,现在不在宁府,也不在荣府,这是我在外购置一个院子,你安心养身子吧。”
“这是怎么回事?”
“你先不要想那么多,再喝杯茶。”
说着又要上去挽可卿,惹得可卿一阵挣扎,就要起身坐起。
无奈,昏睡了七八日,浑身无力,还是被宝玉搂着又喂一杯。
羞得可卿两腮微红。
“饿了吧?”宝玉温声轻问。
可卿点点头,肚里咕咕作响。
宝玉起身就要去喊人上粥。
“宝叔…,我要更衣……”
可卿只觉肠肚十分不适,想要起身,却浑身乏力。
顾不上羞涩,开口来唤宝玉。
宝玉看她窘样,忍不住抿嘴笑出声来。
仍是开门,朝外喊:“怜霜、惜露快来伺候秦小姐更衣!”
听得宝玉毫不遮掩的喊人,可卿恨不得拉起被子捂住脸。
两个丫头,欢快地奔进屋里,这个神秘的秦小姐终于醒了,让宝玉这么上心的姑娘,究竟是何来历?
祝安澜那么标致得体的姐姐,宝玉也不曾动心。
看来这个姐姐不一般,以后得好生伺候着。
宝玉等二人进屋,带上房门,退出了屋子。
又去厨房里取稀粥。
待得宝玉取了粥回来,只听得房里怜霜、惜露两个丫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说说院里都有哪些人,又说说平时宝玉也不管他们,有时都闲的无聊,如今小姐来了,又多个伴儿……
宝玉听着直摇头,这两个丫头倒是不见外,啥都往外秃噜,怪他平时没有架子,对她们太放任了吗?
宝玉轻咳一声,推门进屋。
两个丫头,扶着可卿背靠着床头,坐在榻上,已准备好喂食了。
宝玉放下食盒,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上来。
可卿赶忙出声:“让妹妹们来吧。”
怜霜笑嘻嘻上前接过稀粥和勺子,坐在榻上喂起来。
宝玉只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耐心等秦可卿吃完。
等两个丫头帮可卿收拾好。
“你们先去,我有话和秦小姐说。”被宝玉一句话赶了出去。
两个丫头嘻嘻哈哈的出了门。
“你好奇是怎么回事是吧,我这就说与你听。
你那日在天香楼,万幸后面绳子松落下来,被宁府的人找到,抬了你回去,等了半天你仍是昏迷、不见呼吸。
只得说你旧疾发作暴亡,操办起来,我观你面色如常,或许是假死也说不定,想与宁府说起。
又想着你走上绝路,定有说不出的苦衷,若能离了宁府也好,故我胆大,昨夜趁人不备将你背了出来。
那棺中我放了个木头人,又放了腐肉,瞒过宁府众人,今早他们已把棺木封了。
接着给你办后事,你若愿意,待那边出了殡,你就是个新生的人儿,待得以后寻个机会,给你安个身分,抛头露面都可以。”
可卿听完,沉默良久,长吁一口气。
“事已至此,也是天意,我也不能让你白忙一回不是。”
可卿决定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只是我那两个丫头,不知怎么样了,那府里必不放过的。”又是轻叹一声。
宝玉笑了笑:“你的担心不差,她们被发卖了!”
“唉!可怜跟了我,连累她们受到苦了!”
“那倒不曾,是我暗中安排把她们买了!”
可卿眼里亮出欣喜的光,伸手扯着宝玉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