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拉着莫离进了房间,简单问了他从“鬼难拿”手上把宝珠、瑞珠买下来的情形。
莫离依旧是简短回复:“无他,拳头加银子!”
宝玉一听就懂:“嗯,符合你的作风!”
宝玉也不和莫离绕弯,开门见山道:“那两个丫头算是捞出来了,她们的主子,一个少奶奶,现在有些棘手,我也想把她捞出来。”
“因为某种原因,那少奶奶被逼自缢,也许命不当绝,途中绳套松脱,昏死跌地,若抢救得当,或可活转过来。
他家人却以为死了,正准备下葬,当下停灵已有几天了。”
“嗯。”莫离蹦出一个字,表示他在听,你继续。
“每日灵前拜祭的,做道场的僧道,从不离人,明日头七过了,僧道倒是会暂歇几天。
我想把人弄出来,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莫离听完没说话,瞪大眼睛去瞅宝玉。
似乎在疑问:“你什么癖好?非得弄出一个活死人来?”
宝玉被瞪的有些不好意思,老莫:“你别多想,我受一个神仙般的人物所托,必得护她周全。”
莫离也不多问:“后天晚上,应是夜黑无光,权且一试。”
“明天,你领我先去打探一下。”
宝玉又唤来剑书,搬出那个雕好的美人半身像。
对着莫离说:“后天晚上,就用这个木头把人换下来,我给上好颜色,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你再丢几块腐肉在棺内,有了异味,他们把棺盖封好,就万无一失了。”
莫离看着宝玉,难得的笑了笑,看来你小子,谋划不是一两天了,细节都想好了。
宝玉仔细给木像上色,照着秦可卿躺在棺里装扮,描眉画眼,肩上的衣着也绘得真切。
宝玉忙完之后,领着莫离,来到荣宁两府的后街,指着宁府院墙下面的一条河沟:“明日你弄一船,从这经河沟进入宁府,把船停在府内隐蔽处。
夜里黑,水路又低,不引人注目,把人弄出来,经水路出院,不引人注目。”
宝玉又指点了一下宁府里的大概布局,灵堂的位置等等。
莫离点点头,让宝玉自回荣府,自已又沿着院墙、水渠查看起周边情况来。
可卿头七的第二天,宝玉借故国子监上学,住在外头,今晚他要和莫离一起动手,干件大事,住外面方便。
到了晚上,果然阴云满天,星月无光,等到了五更天(凌晨三点至五点间),人最困乏的时候。
宝玉和莫离二人架着一小舟,顺着水流,从院墙下的水渠进了宁府。
天冷水枯,水面与墙底之间,刚好可容一小舟通过。
舟上放着宝玉描好的木像,还有一堆莫离不知从哪搞来的腐肉,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异味。
莫离的细心恰到好处,腐肉臭味不浓,刚好像是人死后开始散发异味时的气味。
把小舟系在岸边一大树上。
宝玉挟着木像,莫离提着一包腐肉,摸黑靠近灵堂。
轻轻推开门缝,向屋里看去。
乱腾了七天,府里上下都已疲惫不堪,今天灵堂超度的僧道也撤了,只留下一个仆人,靠在灵堂的柱子上打瞌睡。
灵前的大白烛,火光一跳一跳的闪烁着。
真是天助我也,宝玉心中暗叹。
莫离将手中的腐肉,交给宝玉先提着。
挤着身子进了门,沿着墙根,摸到那仆人身后,伸出一指,在脑后一点,仆人,歪着身子倒在柱子边上。
宝玉随后进屋掩门。
二人来到樯木棺旁,棺盖只推上大半,只露出可卿头脸和双肩,只为方便十分亲近之人,观看遗容。
莫离走上前,把棺盖轻轻往下推了推,把空隙留大。
莫离借着微光,看棺内躺着的一个美妇,面色如常,毫无死气。
对宝玉所说的,抢救一番,或可救活,心下又信了几分。
和宝玉对视,宝玉将木像和腐肉交给莫离。
身子探入棺内,伸出双手插到可卿腋下,轻轻地把可卿从棺内抱起。
又对莫离说:“东西放进去吧。”
莫离先把腐肉放进棺内被子下面,又把木头雕像放好。
宝玉看了看,又把可卿身上的寿衣脱下外层,交给莫离。
莫离会意,取出木像,穿好衣服,又重新放好。
宝玉再看,乍一看,看不出什么异样,让莫离把棺盖复位。
宝玉横抱着可卿,急匆匆地回到小舟上。
把可卿放好,撑了小舟,逆流出了宁府。
有惊无险,宝玉还是紧张的出了一身汗。
出了宁府,就由莫离带路,又撑着往上流走了一段。
莫离来到一芦苇的地方,停舟上岸,宝玉抱了可卿上岸。
莫离把小舟推进芦苇丛中,从边上牵来两匹准备好的马。
二人骑着,一路回到菊儿胡同。
宝玉抱着可卿进了预备的屋子,莫离跟在后面,刚想进去。
冷不丁,宝玉脚下一带,把房门关上了。
莫离一怔,这算什么情况,变脸太快了吧!
这女人谁啊?真是受人所托,自已没想法?
还好,宝玉放可卿在床上,麻利的用“玄冥心法”唤醒的手法。
施法完毕,又来开门。
莫离刚转身。
“你咋不进门,急着去哪啊?”
莫离:“…………”
“算了, 不进就不进吧,你去帮我喊怜霜、惜露过来吧。”
莫离算是第一次领教了,宝玉这不要脸的劲儿。
宝玉坐在床边,等着可卿醒来。
不多时,怜霜、惜露过来了。
宝玉交待:“明早让晚娘熬些稀粥,去街上按着床上这位的身形,买几套内外衣服。
辛苦你们两个,接下来的日子,照顾下床上的这位,你们称他秦小姐吧。
要用银子,去找安澜去领去,顺便给我带句话,让安澜看着安排,让晚娘买些温补的食材和药材。
你们先下去吧,我先守着,明儿个天亮,你们再来守着。”
怜霜、惜露答应了,退出门去了。
宝玉重新坐在床边,看着可卿安详的面容,心里总算踏实下来,只想着可卿能够早点醒来。
已经沉睡七天了,早一时醒来,总归对身体的消耗要少些。
然而事与愿违,可卿虽然呼吸渐渐紧密起来。
却一直没能醒来,宝玉不由得心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