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沉了下来,两人也接过闯王给他们留的影子戏的箱子,准备着给闯军的弟兄们演戏。闯军的营帐中也弥漫着肉的香味儿,晚上的宴会也即将开始。
“良爷熟悉了吗?”“虽然还有些手生吧,但要演完待会儿要演的戏份倒是没问题了。”“嗯,那告诉李大哥招呼兄弟们吧,准备开始了。”
良找到闯王说道:“李大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招呼弟兄们到外边吧。”“诶,好嘞。”
趁着闯王招呼着弟兄们的功夫,满穗和良开始撘起了演戏的荧幕。
“弟兄们,额知道你们都不容易,战场上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不怕死的好汉!战场上的事儿谁也说不准,没准哪天咱们的弟兄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为了犒劳各位兄弟,今儿个额找了额们曾经的兄弟,额曾经拜过把子的兄弟,让他和这位姑娘来给各位演场影子戏,以前跟着额看过的弟兄就当给额兄弟一个面子捧个人场,以前没看过的弟兄就好好享受这场戏!”闯王向着兄弟们招呼道。
“好!”“苦了这么久终于有享受的机会了。”“影子戏又是个啥?你听过么?”“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那些王爷狗官看的什么戏吧。”台下欢呼声夹杂着议论声,有的人听过影子戏,便放声欢呼,有的人没听过影子戏,便和旁边的人开始讨论有关影子戏的事情。
“好了,都安静点。”闯王一句话打断了台下的喧嚣,“影子戏就快开始了,免得后边的弟兄听不清,前面的弟兄都小声点。”闯王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给良穗两人让出道来。
“白袍~乌甲素包巾~丈八蛇矛~手内握哎~”良手中的锣鼓响着,满穗也和着满穗的锣鼓声扯着嗓子喊道。“今与~吕布去交战,贼命难逃张翼德啊……”随着鼓点逐渐激烈,荧幕上小人的兵器也相互碰撞着,火光下,那碰撞的兵器间似乎也闪烁着火花。
“好啊!演的好啊!”一场演罢,台下的闯军士兵连连拍起手来,不管是看过影子戏,还是没看过影子戏。“再来一场!再来一场!”有些士兵起哄道,“是啊这 m么好看的表演再演一场吧。”
“弟兄们别急,额今天答应请弟兄们看戏,就决不会只拿一场戏来敷衍兄弟们,接下来还有几场为弟兄们准备的戏,弟兄们也别急,先吃些东西休息下,待会儿再继续给弟兄们演好不好?”
闯王安抚着台下闯军士兵的情绪,台下的士兵也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两巡酒毕,正是酒局的高潮,第二、第三场戏也在这这高潮中开场。
……
“咚~~”随着结束的锣鼓声敲响,随后上演的《武松打虎》和《哪吒闹海》也在三巡酒过后,拉下了帷幕。
肴核既尽,杯盘狼藉。戏毕之后除开营帐外围的一圈灯火,军帐内部的灯火大多都暗了下来,只剩下零星的几点火光。
“这么久没碰影子戏,没想到良爷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说起来今晚的演出还挺成功嘛,没准今后咱真能当个戏班,到处给人家演戏呢。”满穗对身旁的良说道。
“大概以前是演影子戏的手感还在,听到锣鼓的声音,手也就自然地动起来了。”良喝了口酒,“要说当戏班子还是早了,这世道比九年前还乱,就算当了戏班子,也只是忙着逃亡罢了,哪儿有那么多富贵人家能有闲心看戏班子。”
“良爷还真是扫兴呢。”满穗嘟着嘴。
微弱的烛光晃着,两人在营帐中拌着嘴。闯王单独给两人在洞中划了块地儿,营帐也在闯王给两人划分的立着。
“兄弟,有这个空么,来陪额喝一杯。”闯王拎着酒壶,站在两人的营帐外说着。
“良爷快去吧,李大哥还等着你呢。”营帐内的两人也听见了闯王的话,满穗抢着说道,“这次大概也是良爷和李大哥最后一次见面了吧,就陪着李大哥喝一顿吧。”
良没说什么,只是掀开了营帐往外走去。
“良啊,说实话额挺舍不得你的。”闯王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酒,“上次在洛阳,额光顾着练兵了,都没来得及好好送送你。”“没这个事儿,一个人离开也是我自已要求的,和大哥送不送无关。”
“额说真的良,真的不再考虑考虑陪额打到京师去?如今你约也赴了,那姑娘额看着带着也方便,真不考虑带着她陪额继续打么?”
“我总归是要把命还给她的,万一在打仗时候她要我归还这条命,岂不是误了战事?”良也倒了杯酒喝了下去。“呵,你还真是把和那姑娘的约定看得重嘞。”闯王又是一杯酒下肚,“那今后你俩又该咋的办?”
“打算先去了扬州,见完当年我送的其他的俩女娃子,随后回到洛阳,取回她留在那儿的东西,再之后我便该还了她这条命了吧……”良在脑中盘算着。“你也好好想想吧,就连额这粗人都看得出来那姑娘不是想要了你的命才来找你赴约的。你想想,你九年未娶,那姑娘也是九年未嫁,这不是明摆着么。”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闯王似乎是有些醉了。
“或许吧,但这也改变不了我害死了她全家的事实。”良也跟着喝着,“我仍是有罪之身,待我还了她这条命,也才算是赎了罪。”“你这个死脑筋啊。”闯王叹了口气,“唉不说这些了,来接着喝。”言毕闯王又往良的杯子里倒满了酒。
两人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何时,两人在各自坐着的地方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