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姐姐。”辰时过半小乞丐敲了敲满穗的房门。“唔……小乞丐?”满穗揉了揉自已的眼睛,“有什么事情吗?”“今夜丽景门附近会放烟火,穗姐姐一起去吗?”“好啊,正好闲来无事,也好出去散散心。”“那今夜放工后我便直接前往丽景门等着穗姐姐了,穗姐姐记得来啊。”“嗯我会来的。”
门外传来小乞丐关上门的声音,满穗也收拾收拾,往外走了去。
她走到瀍河边,看着这条曾经和良走过的河道,曾经的往事涌上了她的心头。“上次到这儿来还是洛阳的烟火之后吧。”过往的画面闪现在她的脑海:那时她仍抱着复仇的心思,却怎么也动不了手,小乞丐的爹爹和叔叔在这儿把他们拦了下来,良把他们教训了一顿,随即便是小乞丐的出面。大概也是有了她出面吧,良给了她一些银两,也算是给了她一点生的机会。或许自已就是那时候彻底对良下不了手的吧。
她继续沿着瀍河河堤走着,走到了那时的湖边。还记得那时约莫是黄昏吧……她在脑海中回忆着:那时她似乎就是在这儿下水的,岸边放着良送给她的鞋子,自已不断走进水中,良也在这时找到了自已。她仍记得那时的良把一个又一个问题抛给自已,自已只是站在水中,没有回答他一句话。随后便是自已将刀刺入他的胸膛……
“原想着那么怕死的良爷会躲开,却未曾想过他会停在原地……”
我的泪不停地往外流,嘴里也不停埋怨着他的所做,一次次地行善让我一次次手软,即便知道那时的他只不过是给自已不安的内心找了个体面的借口罢了,可自已却始终下不去手。明明刀子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肤,但自已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他往自已的刀子处靠了靠,好让刀子能够刺进他的心脏,得让自已报仇。可自已却放下了刀,主动放弃了复仇的机会。
“说起来也是好笑呢,那时的自已会主动放弃复仇的机会,若是换做现在的自已……大概那时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良爷吧……不过现在再提那些事情也都过去了,现在大概只想着它能够安全地履完约,然后和他一起活下去吧。”
她捋了捋自已的心思,回到了城中。随意找了家店吃了些东西,满穗便去到丽景门找小乞丐。
“穗姐姐,这儿!”远处传来小乞丐的声音。“小乞丐。”满穗朝着小乞丐的方向走去,“没想到这么早你就到这儿了。”“今天放工早,所以就早些来到了这儿。烟火还没这么早,咱们先去周围逛逛吧。”“走吧,我也想买些东西。”两人在商铺间穿行着,眼睛扫过琳琅满目的商品。
满穗走到一家店前,“我进去买些东西,方便等我一下吗?”“嗯,穗姐姐尽管去吧。”满穗走进店内,出来时抱着些布匹以及是针线。“针线?穗姐姐买这些是何故?”“想着买些针线,缝一件东西。对了时候还早,要不给你做件衣服吧。”满穗见小乞丐身上有些破旧的衣服,上边已经打了不知多少补丁。“这怎么好意思,何况……”“没什么的,就当这几日我留宿的报答了。”“都说过了几日留宿本就是还穗姐姐五年前的人情,不用这么做的。”
“走啦,还和我客气什么。”满穗拉着小乞丐的手往裁缝铺走去。
“你喜欢哪身布料呢?”满穗带着小乞丐在裁缝铺里挑选着做衣服用的布料。“那就这个吧。”小乞丐指了指挂在高处的一片比较素的布料,“毕竟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穿不起多么华丽的绸缎,素一些的布匹就够了。”“那就这个吧。”说罢满穗便拉着小乞丐去量体裁衣去了。
“大概五天后便可去取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取你的衣服。”“谢谢穗姐姐。从小到大还没人给我买过新衣服。”“都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这些事情我还是能帮忙的。”“谢谢穗姐姐。”这么说着两人出了铺子。
两人出了铺子天已经大黑,街上花花绿绿的灯都已经点了起来。“穗姐姐我们往城门那儿走吧,那儿的风景好,烟火看着也比较清楚。”“嗯,那走吧。”
两人牵着手走到了城门。夜空好似漆黑的帷幕,上面点点星光镶嵌在帷幕上,等待着好戏开场。一抹亮光划过夜空,冲上漆黑的夜空,随后在夜空绽开了彩色的花。“好漂亮……”“嗯?第一次看烟火吗?”“嗯,平日这个时候我和爹爹还有叔叔都在瀍河边,那儿看不到这儿的烟火。”“这样啊,那就好好欣赏今天的烟火吧。”
语罢满穗回头看向那漫天的烟火,一束又一束的火光冲上云霄,紧接着在那天穹炸开。一片一片的火光将她拉回了那个夜晚,那个夜晚,纷杂的烟火在天空绽放,可她却无心看那美丽的烟火。烟火结束良本决定不再卖她,可她却丢下了良,去到了让她无法找到的地方。
或许那时良在她离开时抱住她,她便不会在那时消失不见。也不会有第二天在瀍河那儿的持刀对峙,更不会有如今两人分别两地的无言相顾,又或许连相顾都没有……若那时良上前牵住她的手,或许结局便是两人一起逃向南方……
“穗姐姐?”小乞丐叫着她的名字,可满穗并没有回复她。“穗姐姐?”“啊,什么事情。”小乞丐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在,回过神来时烟火已经结束。“没什么,见穗姐姐有些失神,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走吧烟火也结束了,回去休息吧。”“嗯。”
两人回到了小乞丐的家,各自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