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过半满穗才从床上爬起。“几日以来难得睡得这么舒坦。”她伸了个懒腰,迎着投进房内的晨光。“下去看看吧,这个时间芸姐和良爷估计都起床了。”这么想着,穗整了整自已的床位,便往楼下走去。
“芸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良爷呢?”“见他刚才出去了,既然他不会去城里,那大概是在林子里吧。”芸姐说道,“对了这儿准备了些白粥,若是饿了的话就叫他回来吃吧,见他早上什么都没吃就走了。”“好,谢谢芸姐了。”满穗走出客栈,往林子里走去。
“良爷。”在林子里走了不久,满穗便找到了良。“小崽子?你怎么出来了?”“一大早没见着良爷,便想出来看看。”“总在客栈里这么待着也不是个事,我便想着出来走走。”“这样啊,本以为良爷不会干这么些听风赏月的事情,原来良爷也会啊。”“总不能一直待在客栈吧,那样的话不得给人憋坏了。再者我和掌柜的也不熟,找她聊天多少有点尴尬。”“也是,良爷不认识芸姐,自然没什么话题。”“回客栈吧我这儿也透够气儿了,再走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那走吧,芸姐那儿正好准备了些粥。”
“哟你们回来了,白粥在后厨,要吃自已去取便是。”“知道了芸姐。”“对了穗穗,吃完以后来我房间一趟,有些事情想和你说。”“好的芸姐。”
早饭过后满穗便走向芸姐的房间。
“你来了啊。”芸姐开门把满穗迎到自已房里,“坐吧。”“芸姐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呢?”“先和我说说这九年里发生的事情吧,昨夜你和我说了九年前的事情,因为夜深我还未过问这九年间的事情,我再听听这九年间的事情,没准能帮你提供更准确的建议。”“这样么……”那我便说了。
“……”
“这九年间,你一小娃子经历的事也不少呢。”芸姐收起了那带有戏谑意味的笑。“这么说的话那封信我想你可以先交给他,信里的内容我想可以让他放下一些东西。”“好吧我知道了,稍后我会将这封信交给他的,即便她写了些我不愿透露的事情……”
“说了这么多你的事,我也说说这几年我为什么会在这开客栈的事情吧。”芸姐急忙扯开话题,“你应该已经在烟月楼那儿听闻我九年前就离开烟月楼了吧,可知我为何会在烟月楼吗?”“这我还真不知,可请芸姐解释?”“小时候我和弟弟本是一家富商的孩子,自小衣食无忧,对生活的压力也无所知晓。直至天启六年那场爆炸,夺走了我的一切……” 芸姐说到这有些哽咽。
“芸姐说的是天启大爆炸吗?”“嗯……是的……”芸姐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之后没多久我和弟弟就被人牙子给抓走了,我们跟着那人牙子走了很久,从京城一路走到了长安……随后便被卖到了烟月楼。我的弟弟在那干些打杂的事情,而我被那儿的老鸨看上了,便做了那儿的艺妓。”“芸姐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啊……”“是啊,那便是我会在烟月楼的原因。”
“那芸姐又是为何会离开烟月楼在这开客栈呢?”“九年前我攒够了赎身的银两,将我自已和弟弟从烟月楼赎了出去。出去以后我和弟弟也没个去处,我便问他愿不愿意再与这世道扯上关系,他不想再活在这生死听天由命的世道上,我便带着他找了这片地方隐居。或许是当年救下了你的原因,又或是不想再看到和我们一样孩子我便将这块地方改成了客栈,用于有时只需收留那些流浪的孩子,也因此才不收留一般的客人。况且这块地方景色也不错,多有种陶潜‘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意味。”
“没想到芸姐还有过这种想法。”满穗兴致盎然地看着她,“话说芸姐的弟弟呢?”“呵,他不就是前台的小二么。”芸姐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这种世道下我活着,他也活着,这便够了。不求那荣华富贵,也不求那是是非非,这样安定便好。”
……
“或许这样也挺好的,没有尘世干扰,没有世俗喧嚣。我活着,他也活着,这本是十分普通的愿望,可在这乱世之中却弥足珍贵。或许这样平静的生活也确实是最好的结局……”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但满穗随即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是啊,本是微不足道的愿望,可在这个世道下却是可望不可求……”芸姐叹了口气。“谢谢芸姐和我说了这么多,也希望之后的日子芸姐还能够安定地在这生活下去吧。”“谢谢了小妮子,也希望你们的扬州之行能够顺利。”“没什么的芸姐,我先出去了。”“嗯。对了,客栈北边有处清湖,景色还挺不错的,若是无事倒可去那儿观赏几分。”“我知道了,谢谢芸姐。”
满穗从芸姐的房间内退了出来,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