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7个人,三大四小,全部倒满了酒。
酒都是小杯子,三钱一杯。
只见周高原、侯小天王猛、三个人先站了起来。
王凡、李长更、王善良、程翔四个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也赶紧站了起来。
“敬兄弟。”周高原拿着杯子的右手往前面一伸。
然后王猛和侯小天伸手把杯子往前面一递,和周高原的杯子碰了一下。
然后三个人一扬脖子,酒就进了喉咙。
李长更最先反应过来,双手端着杯子的酒往前一伸,说了一句:“敬先烈。”
然后其余三个小家伙立马反应了过来,双手端着杯子和李长更碰了一下,齐齐说了一句:“敬先烈。”
然后四个人一饮而尽。
酒很醇。
“哈哈,都坐下,动筷子吃饭。”周高原笑了笑,显然很满意。
“周叔,我早就知道侯叔当过兵,刚才看到客厅里的相片,才知道您也是个老兵啊。”王善良笑着端起酒杯:“我敬老兵一杯。”
“呵呵,你小子,比你爸活。”周高原笑了笑,端起杯碰了一下,两人喝了干净。
王猛和周高原倒酒,程翔离的王善良比较近,给王善良倒满。
“当时,我和你爸,还有你侯叔,都在一个锅里搅马勺。”周高原笑了笑:“后来都到了地方,你爸和你侯叔进了公安,我呢从了政,这一晃啊,十八年都过去了。”
“周叔,之前老在电视上看到您,就觉得您特别儒雅,没想到您还是战场上的猛将。我也敬老兵一杯。”王凡双手端起酒杯,探起身。
“唉,坐下喝,别那么多规矩。”周高原和王凡遥遥举了一下,先喝进去肚子里。
“呵呵,也不知道你小子是拍马屁还是真心话,”王猛白了王凡一眼:“你要见过你周叔年轻时候的样子,你就不觉得他儒雅了,那跟地狱杀神没啥区别。”
看到几个人小家伙瞪着大眼睛,王猛笑了笑。
“很意外是吧?”王猛略有得意笑了笑:“我就是个粗汉子,就知道猛打猛杀,你们侯叔是狙击手,你们周叔那才是带着我们冲杀的突击队长。我们这些本事你周叔都会,我们不会的,他还会,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我地乖乖,周叔您是关老爷子读春秋,孔老夫子挎腰刀,文武双全啊。说啥我也得敬您一个。”程翔双手举杯,瞪着眼睛站起身来,。
“你小子,一肚子心眼儿。”周高原笑了笑,端起了杯,遥遥举了一下:“坐下坐下。”
两个人一口喝尽之后,周高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战场冲杀,为国征战,听起来快意恩仇,都是血淋淋的,我们一个连去轮战,最后活者下来的也就两个班,全须全尾的,也就十来个人,坐在你们面前的就三个人。我们是侦查大队,伤亡比其他部队更多,多少好兄弟都留在了那边。”
“我们连里的指导员,正经清大的高材生,牺牲在了最后一次侦查,还有好几个兄弟,就跟你们现在差不多大,放现在还是个孩子,都没有活到最后。”周高原自已倒了一杯酒,红了眼眶,微微笑着说:“那天看到你们,就想起了当时我们的那些兄弟,就想着请你们吃顿饭,你们都是好样的。”
“敬先烈,敬前辈。”几个小伙子双眼泛红,王凡端起酒杯。
其余几个人端起酒杯,大家齐齐碰了一个,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周高原笑了笑:“不说以前的事了,当时的流血牺牲不都是为了今天的安定日子么?没啥好说的。说说你们的事。”
“王凡,煤矿里的时候我就特别奇怪,你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哪里来的气魄挥金如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唐家女婿呢。再说了,即便你是人家女婿,也不敢这么花钱啊。好家伙,听说2000多万摆到地上,一捆捆往外发,你跟我说说,你当时是咋想的?”周高原笑着问。
“周叔,看您说的,什么女婿不女婿的,没有的事。”王凡脸早就红了,尴尬地看了看大家,发现大家笑嘻嘻地看着他,顿时脸更红。
“呵呵,那个,周叔,我这人从小就有个不好的习惯,只要那股子劲儿一上来,就想着解决问题,啥也不顾。反正我当时就觉得,只要是能赶紧救人,赶紧解决问题,啥钱不钱的,我先用了再说,哪里能想那么多。”王凡摸了摸头,笑着说。
“好小子,说的轻巧。”周高原吃了一口菜,笑着说:“你倒是快意恩仇了,你有没有想过潞州市一个矿工一年收入多少钱?一户老百姓一年收入多少钱?一个县长一年收入多少钱?”
“这个,知道一点,一个矿工正式的,一年收入四五万,好的有七八万,外包工有个三四万;一户老百姓一年也就三四万吧,种地还收不上这些;咱们这边,一个县长一年的工资也就三四万吧。”王凡想了想说。
“哈哈,你还知道,倒也差不多,我还以为你五谷不分呢。”周高原把筷子放下,笑眯眯看着王凡:“假如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那么花钱么?”
“嗯,可能,会。”王凡想了想,苦笑着说:“我这人从小就那样,那股劲儿一上来,平时想的再好,都压不住。我奶奶说我这叫天生犟种。”
“哈哈,这个说法倒有意思。”周高原哈哈一笑:“你就没想过,事后唐家不认怎么办?”
“没想过,反正我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钱,爱咋滴就咋滴吧。”王凡挠了挠头,有点尴尬。
“周叔您不知道,王凡这家伙就这习惯,有时候做起事来不管不顾,还喜欢打抱不平,喜欢替别人出头。”王善良笑着说:“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为了救一个小学生,被几个小流氓打,明明打不过人家,还愣是喜欢凑热闹。后来才知道,他从小就这习惯,没少挨打,屡教不改。”
“像不像指导员?”周高原指着王凡,问王猛和侯小天。
王猛和侯小天都笑着点了点头。
“你这家伙,跟我们指导员太像了,”周高原笑了笑,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不过人家老子当时是军参谋长,家里有靠山,才能行侠仗义,不管不顾。你呢?要是兵荒马乱,说不定还真能成事儿,现在和平年代,杀人都用软刀子,你这个性子,家底不硬,容易吃亏啊。”
“谢周叔指点。”王凡叹了口气,认真地说:“我之前都是小打小闹,总想着替人出头,大不了挨顿打。这次事情,后来想起来,吓了一身冷汗。要不是你们这些长辈罩着我们,就我们几个小家伙,指不定死了多少次了。我自已栽进去没事,要是连带了大家,坏了唐扬家的大事就不好了。”
“嗯,知道反思,就是进步。”周高原笑着说:“你们也不用妄自菲薄,好钢都是打磨出来的。不过这也要看材料,给你一块烂木头,你怎么也打不出好兵刃。你们这几个小家伙一折腾,整个潞州市乱成了一锅粥,中间虽然处理的粗糙了点,总体来说办得不错,就算我们在你们这个年纪,也做不到比你们更好。”
“是不是给组织上添麻烦了?”王凡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麻烦,岂止是麻烦?简直是潞州市的大地震。”周高原笑了笑:“一个矿难事故,矿工一个没死,倒是死了一个公安局长,死了一个黑恶势力头子,死了一个副矿长,还顺带拉下来一个县委书记,这中间连带的其他的政府官员几十个,黑恶势力团伙成员上百个。这还算是个麻烦?”
“啊?”王凡和程翔瞪着眼睛。
李长更和王善良倒是平静一些。
“那不是给政府添大麻烦了?”王凡挠着头皮。
“哈哈,现在知道害怕了?”周高原笑着说:“没关系,进去的都是罪有应得,没一个冤枉的。”
除了公开的信息之外,几个小家伙倒是不知道,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情。如此说来,这场风波被称为潞州市官场大地震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