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扬在仔仔细细地削一个苹果。
一只玉手拿着一个苹果，另外一只玉手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刀。
随着左手的转动，一条长长的苹果皮就垂了下来。
当整个红苹果都露出洁白的果肉的时候，唐扬削下来一片，用拇指和中指夹着苹果，摆出一个标准的兰花指造型。
“张嘴。”唐扬看着靠在病床上的庄婷。
庄婷一口咬在嘴里，发出了咔吱咔吱的脆响。
“嗯，还挺甜。”庄婷笑着说。
“嗯，还不错，我还以为庄大龙这一关你没那么容易好过呢。”唐扬白了庄婷一眼，揶揄地说。
“有啥过不去的？作为一个姐姐，能给的都给了，命都差点搭给他，还能咋的？以后到下面见了你姥姥姥爷，也没什么好怕的。”庄婷又咬了一口苹果，眉头微微皱了皱，显然还有点情绪。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唐扬皱着眉头，又切了一片苹果，递给了庄婷。
“不算还能怎么办？”庄婷愣了一下，接过了苹果，叹口气说：“大龙一自杀，这条线索就断了，公安那边没有确切的证据，也没办法继续查下去。黑三儿也自杀了，赵明诚也自杀了，全部都是死无对证，这事还能怎么办？咱们孤儿寡母的，留着这两条命已经不容易了。”
“我爸总不能白死吧？”唐扬停住了手，看向窗外，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三条人命陪葬了，还能怎么着？”庄婷苦笑着捏了捏唐扬的俏脸：“多少算有个交待了，说到底还是咱们家底子弱。”
“哼，我算看明白了，就是看咱们家人丁不旺，都欺负咱们孤儿寡母的。”唐扬咬了一口苹果，恨恨地说：“我以后结婚，生他个十个八个儿子，肉宁可烂到锅里，也不能被外面的狗叼走。”
庄婷看着唐扬，突然噗嗤笑了一下。
“喂，你笑啥？”唐扬被看的不自在，皱着眉头问。
“说吧，看上哪个了？让老娘高兴高兴。”庄婷笑着打趣。
“这都哪跟哪啊？这都快高考了，谁有那心思？”唐扬白了庄婷一眼，咬了一口苹果，嚼了两口，自已也笑了出来。
“你喜欢王凡哪一点？”庄婷笑着问。
“王凡？”唐扬脸一红：“你怎么觉得会是他？他就是个败家子。”
唐扬又咬了一口苹果，嚼了两口，噗嗤笑了：“还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快给我讲讲，我想听，为啥叫地主家傻儿子？”庄婷嫣然一笑，也不说破，继续问。
唐扬就把王凡开超市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娘俩笑的抽成了一团。
“哎呦，不行，我这腿有点抽筋。”庄婷揉着自已小腿。
“哎呀，小心点，这里有骨折。”唐扬白了一眼，赶紧捂住嘴。
“昨天你说他在矿里发钱那劲儿，我没好细问，我还以为人家多大的家业能养出这么个孩子，现在看来，这都是天生的。还真是地主家傻儿子。”庄婷眯着眼睛：“我以前还老琢磨，找个上门女婿吧，怕图咱们钱，随便嫁了吧，又不甘心，现在好了，碰到个挥金如土的。”
“老娘，这还八字没一撇呢，你不会当真了吧？”唐扬白了庄婷一眼，一脸娇嗔。
“对了，你不是说他是运道达人么？怎么回事？”庄婷没回答，反而继续笑着问。
“他……”唐扬刚要兴奋地说什么，突然停住了嘴，咬着嘴唇，想了想说：“这事不能跟你说，反正你可以把他想象成天下运气最好的人就行了。”
“那当然，都把我闺女迷住了，运气能不好么？”庄婷眯着眼睛，笑着说。
“你……”唐扬脸一红，随即皱了下眉头，然后抬起头，盯着庄婷的眼睛：“你也觉得他可以？”
“我看他第一眼，就喜欢这个小伙子，怎么说呢，有你爸年轻时候那股子劲儿。”庄婷想了想说。
“拉倒吧，他可没有我爸帅。”唐扬右手托着腮帮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又是一抹微笑。
庄婷看着自已宝贝女儿那种绝美的脸，想到了自已年轻的时候。
自已那时候，也是这么好看。
过了一会儿，唐扬转过头看着发呆的庄婷，笑着说：“老娘，那家伙花钱可没谱啊，也是个愣头青。你可想好啊，别到时候把咱家钱霍霍完了，那时候再反悔可就来不及了。”
“我看那孩子虽然冲动，却是个实在的性子，你把他看好，别让他做傻事就行。钱不钱的无所谓，钱不就是让花的么？咱家不缺钱，就缺个愣头青。”庄婷笑着说。
“喂，老娘，你是认真的？”唐扬瞪大了眼睛：“这可不像你能说的话啊。”
“傻孩子，经历过这么一档子事，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我算是看明白了，一个人能抓多少钱是命里注定的，该是你的跑不了，不该是你的，强留就是祸患。你不说了么？这孩子是个有运道的孩子，说不定你有这个命，以后能少受点罪。”庄婷感慨地说。
“不对啊，这不合逻辑。”唐扬看着自已老娘，笑着说：“正常情况下，父母不都会说，这都要高考了，不许早恋，我听你这意思，咋还着急上了呢？”
“哼，你还打趣上老娘了？什么早恋不早恋的？对于咱这样的家庭，这都不是事，早早订婚的多了去了。”庄婷笑着说：“趁他还没发迹的时候赶紧攥到手里，等他展翅高飞了，就该被人惦记了。”
“老实交代，当初我爸是不是就是这么砸到你手里的？”唐扬往前探了探身子，盯着庄婷的眼睛，满是好奇。
“这有啥好不好说的？”庄婷一脸傲娇：“那时候跟现在可不一样，好多个人惦记你爸，一个个扭扭捏捏的。老娘直接出手，三下五除二，你爸就手到擒来了，老娘的魅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不得矜持矜持么？”唐扬笑着问。
“有啥好矜持的？”庄婷笑着说：“好东西就是要抢，烂东西才让来让去呢。”
“真的相中了？”唐扬抓着庄婷的手，眼睛瞪的老大。
“嗯，相中了。”庄婷笑着点了点头，嘴角上出现了两个小酒窝。
“嗯，我也相中了。”唐扬也得意地扬了扬头，嘴角上也出现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
“阿秋……”王凡正捧着高二数学上，背的正起劲儿，没来由一个大喷嚏。
旁边的程翔一脸嫌弃，拿着卷子往右挪了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