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偷溜出来做贼心虚的缘故,苏梨落总感觉身后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让她脊背发凉,就像……
就像盛怒下的方明赫身上散发出迫人的威压一样。
“真是见鬼!”
苏梨落暗骂一句,逃似的离开了这里,向二楼跑去。
白九昭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嘴角不自知的勾起抹浅笑,心想:“这个丫头,还真是有趣,不拘泥于俗礼,肆意而张扬,就像……”
突然他想到某个人似的,才想起自已有正事要做,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冷着个脸快步朝二楼走去。
二楼本身就热闹,这下,更热闹了。
二楼的姑娘们都在各自的房间为今晚的花魁大赛做赛前准备,苏梨落一股脑冲下来后,在楼道中央弯着腰,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
“啊,该死!这是我一年的运动量了!”
呼吸渐渐平复,苏梨落耳边传来隐隐哭泣的声音。
苏梨落狐疑道:“嗯?这是什么声音……”
她顺着哭声往前走了几步,在一门外停下,看来这哭声就是出自这房间里面,这里居住的不都是清欢楼的姑娘嘛?
今晚如此热闹,她这是为何哭?
苏梨落深感好奇,双手情不自禁地推开了这扇门,听到声响,屋内的哭声戛然而止……
苏梨落忍不住打量了几眼,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却掩盖不住那丝丝悲伤的氛围。
一个不算惊艳却十分秀丽的姑娘坐于梳妆台前,此刻正扭头看向她。
这清欢楼里的每位姑娘房间门上都挂有对应的名字,苏梨落进门前匆匆扫了一眼,这姑娘名为落香。
只见这落香面容憔悴,双眼通红,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她的发丝因刚刚的哭泣稍有些凌乱。
梳妆台上摆放着的衣裳首饰都未动,花魁大赛即将开始,她却不施粉黛,正看着苏梨落微微蹙眉,似乎不满于她的唐突。
苏梨落推门进来的一瞬间,眼尖的她分明是看见有一男子装扮的身影藏于帘后,那人虽速度极快,却逃不脱她这敏锐地双眸。
苏梨落心中暗道:“今晚之前这些姑娘都应是清白之身,看这男子躲藏的样子也不像是崔妈妈安排的,加之落香的这副样子,貌似两人之间……”
“咦~这话本里的故事还真让她给碰上了!”
“听说这清欢楼里规矩甚严,这种事情若被崔妈妈知道了,只怕会……”
苏梨落看着落香提防的眼神解释道:“姑娘莫怪,我…我只是路过,听到哭声,一时好奇,这才……”
“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只见落香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即轻叹一声,将眼中的悲伤隐去,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道:“罢了,既然你已经进来了,便坐吧。”
苏梨落上前两步,依言坐下,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落香姑娘为何独自在此哭泣?”
她特意加重了“独自”二字的字音。
落香闻言沉默了片刻,半晌后轻启朱唇说道:“不瞒姑娘,我本不想参加这花魁大赛,可是不管参加与否,结果好坏,只要过了今晚,我们便要开始接客……”
落香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地无奈与悲凉,她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
“我只愿得一真心之人,离开这风月之所,是非之地!”
她说这句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尽的渴望,倒像是说给自已听。
苏梨落静静地听着,根据以往听话本的经验,忍不住大胆推测道:“落香姑娘,是不是你在外有一真心相爱之人,只不过因种种原因,竟将自已落入这清欢楼里,被迫与相爱之人分离!”
落香默了一瞬,微微蹙眉道:“是,也不是。”
她这一句模棱两可地话,让苏梨落更加坚定了自已内心的想法,她忍不住拍案而起,愤愤道:“是不是那个崔妈妈将你撸来的!”
“没关系,既然咱们两个如此有缘,我定会助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看,你叫落香对吧,小名定是叫落落吧,我也……”
“我叫香香。”
“额……”
“好的,香香。”
落香狐疑的看着她:“你也什么?”
苏梨落尴尬地挠了挠头道:“额,没什么,一时想不起来了……”
落香不作他想,点点头道:“哦,好吧,而且,我也不是崔妈妈撸来的,相反,我反而是她养大的。”
在苏梨落震惊的目光中,落香娓娓道来。
原来她自幼母亲早亡,母亲死后,嗜赌成性的父亲竟狠心将她以二十两银子卖到这清欢楼,自此便音信全无。
是崔妈妈一手将她带大,教她唱跳技艺,虽说是为了日后能从她身上赚钱,可确实也未曾苛待过她,这养育之恩,她一直深埋心底,自是感激的。
可她两个月前无意中结识了一位姓高的书生,那书生文质彬彬,儒雅有趣,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穿过,瞬间点燃了彼此心中的爱火,两人一见钟情。
他们相爱了,爱的热烈而无畏。
此后几日,两人相处的时光充满了浓情蜜意,彼此情投意合,投入爱河的落香很快便与之私定终身。
可这清欢楼的现实与她对爱情的憧憬却是背道而驰。
她也曾为爱勇敢,二人曾前去央求崔妈妈,希望能获得自由之身,不想崔妈妈听闻他们可笑的请求后,不但没放手反而大发雷霆!
“兔子养大了要吃肉了被人拐跑了这能行?!”
崔妈妈看着那个姓高的书生幽幽地说道:“想让落香与你远走高飞也未尝不可,只不过你得按规矩替她赎身。”
高书生一听这话,兴奋又紧张的搓了搓手,他急切地问道:“可以,妈妈,不知这赎身需多少钱?”
只见崔妈妈勾唇一笑,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狡黠。
“不多,只需将我买她的钱还有这些年的吃穿用度,培养的艰辛与不易,还有她日后所赚之和结清便是,只需八百两。”
“什么?!八百两……!”高书生忍不住震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