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时痊愈,何时送他走。”中年男人面沉似水,缓声言道。
“大哥,莫要行糊涂事啊,家中多一人,便多一份开销,要晓得,三弟现今双腿已瘫,又无儿无女,单是三弟,便已令我等烦忧,那再加上这名不相干的外人……”
王灵熙二叔话未说完,便被中年男人截断道:“休要管其他,此事我自会设法解决。”
言罢,王灵熙二叔长叹一声,随即言道:“既如此,就劳烦大哥了,我且先回去了。”
话落,中年男人微微颔首,而王灵熙二叔亦转身离去。望着王灵熙二叔的背影,中年男人轻喟一声,旋即转身步入别院。
进入别院,他先是将王崇山送来的聘礼逐一收拾妥当,这才走进了李道缘和王灵熙所在的房间。
进入房间,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看向李道缘微微一笑,开口道:“方才有些事务要处理故而未能第一时间招待,听闻你叫李道缘?”
话落,李道缘轻轻点头。
“你刚醒来,身体可有何不适?若有不适只管与我说,我好去镇里找郎中给你看看。”
话落,李道缘脸上泛起一抹微笑,他对着中年男人轻轻摇头,开口笑道:“多谢王伯挂念,我并无大碍。”
“如此甚好。”中年男人面带微笑,随后看向李道缘身侧的王灵熙,沉声道:“如今李公子刚醒,灵熙你去准备些饭菜,昏迷多日,想必李公子已饥肠辘辘。”
“是,爹。”王灵熙敛去笑容,应道。
言罢,她转身离开房间,朝堂屋内的厨房走去。她家厨房建于堂屋一角,虽堂屋不大,但如此安排,自有其因。天气渐凉,在屋内生火做饭,能添几分烟火气,也比屋外暖和些。
中年男人看向李道缘,起身从身侧木桌端起茶壶,亲自为李道缘斟满茶水。他将茶水递到李道缘面前,李道缘会意地接过,一饮而尽后,又将茶杯放回木桌,随后坐回原位。
中年男人见状,面沉似水,缓缓开口道:“李公子,观你先前穿着,颇似书生装扮。你可知道,山上常有野兽出没,即便是上山打猎之人,也需三五成群,不敢孤身前往。为何,你会独自现身山上?况且,我发现你时,你浑身浴血,伤势不轻。”
话毕,李道缘开始回忆所发生之事。然而,每当他试图回想,脑袋便似要炸裂一般,剧痛难忍。李道缘猛然栽倒在床上,面容扭曲,痛苦不堪。他紧咬牙关,额上青筋暴起,满脸通红,身上更是冷汗涔涔。
见此情形中年男人也是被吓了一跳,他赶忙起身,面带惊慌的开口询问道:“李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李道缘双手抓着长发,他摇了摇头,道:“王伯我没事,只不过,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光从李道缘这声音之中,便能听清,此时的李道缘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闻听此言,那中年男人心有忌惮,生怕惹出麻烦,遂沉声道:“想不起来,那便暂且莫要想了。”
李道缘闻之,重重颔首,随后亦不再追忆。
见此情形,中年男人暗自思忖:想不起来,怕是这小伙子脑部受创过重,家中积蓄实难支撑为其延医,据他人所言,此种状况无需医治,假以时日自会痊愈。
随着李道缘不再回想,其头上的疼痛亦逐渐消散,约摸半柱香的工夫,李道缘方才好转,他喘息着,缓缓坐起。
见此一幕,中年男人起身又递了李道缘一杯茶水。
李道缘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细汗,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王灵熙的声音。
“爹,道缘,出来用饭吧,我顺便把午饭也做了。”她的声音温婉柔和,言罢,她又转身去准备碗筷了。
中年男人闻听,面带微笑看向李道缘,缓缓说道:“走,去用饭,饭后再详谈。”
李道缘闻之,微微点头,随即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出得房间,只见堂屋摆放着一张长方形木桌,木桌表面坑洼不平,其中一条桌柱不稳,还用石头垫着,此时的长方形木桌上已摆放了两副碗筷,瓷碗中盛着热气腾腾的面条。
李道缘与那中年男人端坐于木桌前,中年男人望着李道缘,沉默不语,似有所思。
李道缘拿起一副筷子,随即夹起几根面条放入口中咀嚼起来,不知为何,他未用饭时并无丝毫饥饿之感,而用饭时,那饥饿感却猛然袭来。
李道缘轻抿一口面条,而后将目光投向中年男人,稍作迟疑,缓声问道:“王伯,此地是何所在?”
那中年男人闻得此问,微微一笑,继而沉缓开口道:“铭镇,王家寨,我王家寨背倚大山,周遭居民稀少,整个铭镇皆受清风宗庇护。”
“虽得庇护,然每三年需上供一次。”
言罢,李道缘微微皱眉,兴致盎然地追问道:“上供?以何上供?”
那中年男人闻言轻叹一声,接着道:“以粮草,或家禽,若上供不足所需份量,那仙师们便会降下惩处……”
话落,李道缘的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脸上,只见此时的中年男人满面愁容。
李道缘见此,试探着开口问道:“那王伯,下次上供是什么时候?”
中年男人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轻叹息一声后,接着说道:“快了,下一年的夏至罢。”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遗憾,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时刻充满了担忧。
“如此说来,留给你们的时间尚有一年?”李道缘轻声问道,他的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身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中年男人微微颔首,表示默认。
就在这时,正在堂屋角落盛面条的王灵熙转过头来,她的眼神明亮而坚定,声音清脆地回答道:“道缘所言极是,我们尚有一年时间。”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决然,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未来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