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挑了挑眉——总觉得这个人是故意来打搅他的好事的。
他的感觉是对的，秦舒怡当然是故意的。
她最看不得狗情侣秀恩爱了！什么，你说贺栖迟也是狗情侣？不不不，怎么可以对栖迟用如此粗俗的词呢，她明明只是位坠入爱河的青春美少女。
当然，也不全是她不怀好意，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待半天本来就是件难熬的事，所以本质上她只是想找贺栖迟聊天。
贺栖迟当然不会赶她走，让她留了下来。
陈墨收回视线，并没有与她计较——所谓两情若是久长时，也不纠结这一小会。
等回到地球后，贺栖迟与秦舒怡接触的机会和时间必然会大幅降低，秦舒怡想在这最后的时刻和贺栖迟多交流感情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事。
秦舒怡拉着贺栖迟聊着八卦，内容都是她学校里的事。
她平时常住在隔壁城市，那个城市叫做璃城，她上的学叫做璃城实验高中。
和汉城一中一样，这所学校并没有限制早恋，虽然大多数老师都会说早恋要谨慎，但还是有许多学生之间会诞生绯闻与复杂关系。
而女生总是喜欢八卦这些内容，这个性别特征从数千年前就已经广泛存在。
贺栖迟相比之下倒有些兴趣缺缺，不知道是因为平时没有能与她一起八卦的朋友导致她不明白八卦的快乐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那个谁谁谁……”
“那个某某某……”
贺栖迟：“喔喔恩恩……”
“我当时还以为那个家伙是跟不上进度或者不想学了，学习才下滑的，后来才知道，原来他遭到了校园霸凌！当时事情曝光后闹得全校人都知道了，霸凌他的那几个男同学直接被开除了。
“然后高二下学期开学，他的成绩就一下子升上来了，校长还给他承诺，只要他成绩继续保持下去，哪怕高考没考好也保证他能保送一本。”秦舒怡想着她隔壁班的某个人的事迹，对贺栖迟说道。
贺栖迟注意到她刚才那段话中的某些词，原先因为兴致缺缺而有些无神的双眼顿时有了焦距。
不想学、学习下滑、成绩回升……这几个词合在一起，让她想到了陈墨。
他不也是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吗？虽然现在陈墨已经回归正轨，学习优秀，性格温和而沉稳。她前些日子短暂的忘记了前两年的事，但此刻却再次被记起，她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秦舒怡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却不知道她的关注点是因为学习成绩还是因为校园霸凌，便又补充道：“今年开学考他也考的很好，而且在暑假的时候找了个女朋友，这些都是听我同学说的，应该是真的。”
贺栖迟看着房间内的某处发呆，没有回答。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会。
“啊有些困了，我回去再睡一觉，栖迟拜拜~”
“拜拜。”贺栖迟有些心不在焉，简单的回应着。
秦舒怡告辞离去。
房门重新被关上，房间内只剩下了陈墨与贺栖迟这对恋人。
“你困了吗？”陈墨关切道。
他知道贺栖迟不喜欢听这些八卦，从贺栖迟刚才有些敷衍的回答中就能感受到她的煎熬。
“还好。”
贺栖迟看着他，与他对视着，一会后，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你高一时候是怎么回事？”
“高一？”陈墨没有想到贺栖迟会问这个。
那件事他已经基本淡忘了，曾经让他神伤黯淡的事情这会竟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嗯，我记得你开始成绩很好，但后面退步了。”贺栖迟问道，只是下一刻，她发现陈墨的眉头轻轻皱了皱，很不明显，但她还是察觉到了：“要是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说。”
陈墨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窗外。
窗外是宇宙。
不知道是不是眼中有着宇宙的关系，他的眼眸是那么深沉。
之前他没想起来，但这会贺栖迟问了，他就觉得应该与她说清楚；恋人之间有些距离感很正常，有些事不想说也可以理解，但这件事他不说的话，自已也会觉得有隔阂。
那么，应该怎么说呢？
必然是要先回忆清楚，要再次让曾经的记忆连带着情绪一起清晰起来，也许会有些扰人心烦，但……若是为了贺栖迟，他愿意。
“我是在初三的时候认识她的……”
在小学毕业后的那个暑假，陈墨的母亲出了车祸离世了，他哭的很伤心，但父亲的处理更让他心寒。
母亲是被火化的，她没有被风光大葬，她的骨灰洒向了大海。
年幼的陈墨无法理解，他知道那绝不是母亲的要求，也不符合他自已的希望，他很生气，与父亲发生了冲突，然后选择了独自生活。
父亲同意了，给了他自由选择的权力，于是他来到了地球，在这里生活上学。
开始的时候，父亲派来的助手还会经常照顾他，但不到半年，他就已经完全适应了独自生活的方式，于是在他的要求下，助手也离开了，但没有离开地球，只是暂时在这座城市中的另一个地方住下，暗中关注着他。
后面他生了一场病，却倔强的选择硬抗，结果拖到了病情加重，助手发现不对经的时候他已经昏迷在了马路中央。
那之后，父亲便又派来了一位不知道是什么背景身份的医生，那位医生就是在几天前贺栖迟发烧时候为她开药的华叔，而助理则是被开除了。
陈墨一直是被称为天才的存在，哪怕是母亲离世了，哪怕是要适应不一样的生活，他的成绩也始终保持最顶尖的水平，他一个人读完了初一初二，认识了一些有趣的同学，终于，初三开学了。
他班上来了个转校生，是位很美丽的女生，虽然年纪小，面容有些稚意，却已是个美人胚子，许多男生对她一见钟情，不过陈墨没有。
只是巧合的是，陈墨的同桌转校了，位置空了，老师随便扫视了一下班级，便宣布那个转校生和他成为了同桌。
听到陈墨与那个女生成为同桌的消息后，贺栖迟不由微怔。
毫无疑问，这一方面贺栖迟与她一样，很自然的，哪怕知道可能性极低，她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自已是否是替代品的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