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股怀疑在自已对这两年的回忆中很快消散了。
她对他的人品性格没有丝毫怀疑。
她见过他暗中帮助过同学，见过他帮助陌生的路人，见过他清澈没有杂念的双眼，见过他一个人看着窗外的天空沉默不语。
陈墨的声音又响起了。
陈墨初中前两年都是与男生坐同桌，因此那个女生转学来后，他第一感受甚至是别扭。
女生这种生物怎么这么别扭呢？不就是借个橡皮擦，不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下肩，至于这么生气吗？
两人吵吵闹闹读完了上学期。
在那年寒假，陈墨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完成了所有作业，然后还预习完了高一几个科的内容，一下子时间便显得很宽裕了，不知怎么，他开始怀念与那位同桌打闹的日常了。
他偶尔约着男同学打篮球，或者玩游戏，有些煎熬的迎来了开学。
而下学期，他们的关系便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开始尽量不惹她生气，避免做出会让她感到不快的行为，她也对他多了许多好奇与耐心。
两人终于开始发现对方的优点。
他很细心，很会关心旁人的情绪，没有其他男生身上常见的顽皮；她也有趣，性子活泼乐观，思维灵活，总是能懂他奇特的笑点。
只是两人都没有表白，陈墨隐约感觉对方应该也是喜欢自已的，但却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两人明面上也一直保持着同学兼朋友的关系，直到毕业后，陈墨决定再进一步。
那天晚上，他说出了喜欢二字。
但她却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神情有些复杂地说，她要去另一个星球了。
他愣住了，他没有完全理解她这句话的含义，只是大致明白，自已被拒绝了。
他那天晚上很难过，一夜未睡。
不过，第二天，她却主动找上了他，像平常那般与他相处，那个暑假里，两人虽然见面不多，但每天都有保持着联系，直到开学。
他进了汉城一中，她也是去了另一个星球。
高中不比初中，事情更多，学业也重了一些，两人总是趁着难得的空闲时间，拿着手机，聊着各自的见闻，聊着什么同学如何如何，什么老师如何如何。
只是每当陈墨问起她究竟是去哪个星球的问题，她都避而不谈。
当时陈墨没有多想，只是识趣的不再问了。
大约半年过去了，寒假也终于到来，她却变得沉默了些，她的回应开始变得简短，找话题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
当时的陈墨只以为她是心情不好或者时间不多，直到她发了那个消息。
再见，我走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很清楚的表达了她想表达的意思，但陈墨却不敢相信，以为自已看错了。
他的手轻轻颤抖着，问她什么意思，但他的消息没有发出去，回应自已的，只有红色的感叹号。
这代表着她单方面与他断绝了往来，但这还不是全部，她的电话、社交软件，所有陈墨能找到的联系她的方式都没了，这不是指的对方拒绝交流，而是字面意义上的没了。
她把那些帐号全部注销了。
她就这样，干脆利落而彻底的与他划清了界限，从陈墨的生命中退场了。
她从初三突然转来，一年内与陈墨的关系如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然后又在分别两星不过半年后，彻底离去。
他如何能释怀，他第一次有了动心的感觉，第一次体验到爱情的美好，他想过所有可以寻找到她的办法，比如向老师询问，向她以前去过的学校打听消息……但都失败了。
他发现自已其实对她一无所知，不知道她的过去，不知道她的理想。
于是他的心境乱了，而当他意识到两人可能永无相见之日后，又死寂如枯井。
这就是他荒废学业、放逐自我的原因，她就是那个让陈墨曾经无法忘怀的人。
她叫忆晚曦。
……
“这就是全部了吗？”贺栖迟看着他问道。
“嗯……你……你会介意吗？”他有一些紧张，连点头的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
他以为会在贺栖迟的脸上看到什么，但没有，她的眼眸永远都是那般干净清亮。
贺栖迟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陈墨微愣。
“你是傻瓜吗？”她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第一次在陈墨面前说出“脏话”。
只是大概是灯光太温暖的原因，这脏话怎么如此令人脸红体热？
陈墨的脸红了起来，身体也放松了一些。
“我不太懂你和她的事，但你们没有在一起对吧？”
“她拒绝了我，我当时确实是……”
“这不重要。”贺栖迟说道。
“……”陈墨说不出话来。
“重要的是，现在，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也是你的第一个女朋友，虽然她伤害了你，我不喜欢她，但我可以理解她。”
陈墨傻傻的点了点头。
“而你，陈墨，你也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生，还是唯一一个，所以以后，你只能看着我，不管是以前的，还是以后的人，你都不要去在乎了，可以吗？”
他们在表白当初就表露了对对方的心意，昨晚更是已经见过了家长，得到了见证；今天陈墨心中唯一仅存的芥蒂也在刚才如实袒露了，他却还担心着这些有的没的，贺栖迟感到无奈的同时也有点好笑。
于是她盯着他的双眼， 认真而真挚地道。
陈墨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却没有痛感，反而生出了莫大的幸运。
他知道贺栖迟平日里总是在人情世故方面表现的有些迟钝，是因为不善表达感情。
毫无疑问，这是贺栖迟第一次说出如此真挚的情话，是绝对的真诚，也无比的令人动容。
他心动了——虽然他一直对她心动着，但这一次又产生了心动的感觉，那是另一种悸动，是想把自已的生命都献给对方的冲动。
当然，他知道贺栖迟不要自已的命，她只想要自已的真心。
“好，我答应你，无论是面对过去的还是未来的人，我的眼里都只会有你。”陈墨的声音轻轻颤抖着，但语气无比肯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