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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刚踏进一号厂房，就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吓到了。
他换上隔离服，小心避开脚下的碎肉走进去，一直到最严重的风机前，两眼一翻差点吐出来。
“汇报...”艰难吐出两字，他连忙捂住口鼻。
“死者章小纤，25岁，渝州人。”
“整个人都被搅碎了。”验尸官站起身叹息，“应该是没有严格作业导致的，我们发现尸体碎块上并没有穿着工装。”
“...”张昭抹了把嘴巴，忍着恶心问道，“有目击者吗？”
“没有，凌晨时有工人发现厂房还在运行所以过来查看，才发现出了人命。”
他点点头，冲另一名警察招手，“查监控了吗？”
“张哥。”警察走过来，点头道，“查了，线路异常导致跳闸，而且...死者没有穿工装戴帽子，可能是头发被风机...”
“行了。”张昭摆摆手，捏了捏眉心低咒一声，“妈的，都第几起了，负责人呢！？”
“通知了，在来的路上。”
闻言，张昭点点头，目光掠过一节挂在旁边车床的大肠上，胸口一堵连忙跑出厂房，扶着门嗷嗷狂吐。
他妈的，再也不吃肥肠挂面了！
没过多久，负责人也来了，嘴里大声喊冤。
“我们当然严格要求工人要穿好工服再进来，可是总有漏网之鱼啊，我们也没办法啊。”
“再说我这机器多贵啊，这么一绞肯定坏了，我...”注意张昭骤冷的神色，他连忙停下话，“就，赔偿什么的，她这也不算正常工伤啊...”
“你觉得人命没你的机器值钱是吗？”
“不是不是...”负责人讪笑着。
“走流程，按正常工伤意外赔偿，还有...”张昭指着他的鼻子，“去跟你们领导说，停工，彻查。”
就这个月来，已经是第四起意外死亡了，全都集中在一号厂房，可说是意外却也太过巧合。
为什么偏偏集中在第一厂房？而且死法各异。
“哎哎哎警官这，这真的是意外啊。”负责人还想追，“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警官。”
张昭连头都懒得回。
一旁的警察一把拦住负责人，“别说没用的，赶紧通知上面去！”
“...”负责人露出懊恼的神色，在原地来回踱步，此时一号厂房的主管跑过来，“钱总，我...”
话还没说完，负责人一耳光扇过去，“你他妈天天怎么办事的，现在警察命令停工彻查，错过了旺季你赔的起吗，M的。”
主管一时有点懵，停了片刻后还是连连躬身道歉。
“你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还不是靠我提携，给我机灵点。”负责人点了点他的鼻子，随后转身离开。
“好的好的。”主管低着头，话里还带着笑意，可看着负责人背影的双眼里全是凶煞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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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没什么胃口，可是肚子吐空了，没吃点什么总觉得烧烧的。
找了个小摊点了素面，屁股刚坐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方掠过。
“哎那不是...”张昭眯眼一看，连忙招手大喊，“秦来！”
“...？”秦来脚下一顿，转头看去，“张哥。”
他大步走来，看着坐在小板凳上的张昭不禁笑道，“怎么在这吃饭。”
“工作嘛，你呢？”张昭拿过小板凳，“坐坐，吃点什么不，哥请你。”
“谢谢，我自已买没事。”秦来弯腿坐下，“我也是过来看看朋友。”
他身高腿长，坐在小板凳上莫名憋屈。
张昭是个很看眼缘的人，他第一眼见着秦来就觉得这小伙子端正，还挺帅，不像收租的，更像是接受过良好教育还随和的富家公子哥。
心情莫名轻松了很多。
“来看朋友啊，也是附近厂区的？”张昭问着，职业病不禁犯了，“你知道腾龙厂区吗？”
“...不是，他是车厂的。”秦来摇头，看向不远处腾龙厂区的牌子，“我很少来这片，就是你问的这个厂子出事了吗？”
“哎...”张昭看着老板端来的素面，掰开一次性筷子相互搓，零星木屑飘落，“工人不安全作业，出意外了。”
“那真是...”秦来感叹，状似不经意道，“不过工厂出这种事难免，赔偿后应该不影响他们继续开工。”
“吸噜噜—”张昭吸着面条，摇摇头，吞下后认真道，“做不了，这个月发生四起意外了。”
“我让他们停工彻查。”
“第四起？”秦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好奇，“太危险了。”
“对啊，而且挺巧的，都是腾龙厂区的第一厂房出事。”张昭点头，“我觉得有些蹊跷。”
“辛苦了张哥。”秦来点头，“可以看看监控嘛，或者问一下其他工人。”
“没什么线索，监控显示都是意外。”张昭继续吸溜面条，突然一顿，抬眼看向啃烧饼的秦来，“你小子...”
“？”秦来双眼明净，“怎么了哥。”
“...没事。”
怎么感觉被反套话了？张昭心里疑惑，却也没多想。
秦来看着他埋头吃面，抬手轻轻挥去他眉宇间萦绕的黑气。
“嗯？”
“苍蝇。”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