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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许水村静悄悄的,连狗叫声都很少,家家户户陆续熄了灯。
秦来坐在一处废弃的石屋屋顶,拆开一包小鱼干倒嘴里。
嚼了两口觉着不对味,借着一旁微弱的路灯光看了眼包装袋。
好嘛,过期一年了。
“Tui!”随口一吐,身旁的肥鹅嘎嘎叫了两声。
“别想,等会吃死了。”秦来扔掉包装袋,暗叹村里的小卖部没好货。
寒凉的夜风传来一丝微弱的腥臭,他缓缓站起身,神色平静道,“来了。”
颇有些世外高人的感觉,可惜一旁的肥鹅不应景地嘎了一声。
秦来把自已逗笑了,拎起肥鹅无奈道,“你说说,我买个你多冤枉。”
他一拍屁股摸到黏糊糊的东西,不禁伸手一闻,“草!我坐你屎上了!”
骂骂咧咧地跳下屋顶,秦来的灰色外套逐渐幻化成黑色大袍,后背浮现浅金夜巡二字,一把黑柄直刀也出现在手中。
“夜巡来访,左手肥鹅,右手肃夜,以恶制恶。”
“嘎—!”肥鹅跟着叫唤一声。
“上道。”秦来眼里浮现笑意,“走,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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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百乐坐炕头瞄了眼窗外,将烟头丢在地上。
“啧,都说了别扔屋头。”许百乐媳妇周梅骂了两句,两脚碾灭烟头踢到门外。
“门关上,今天早点睡。”许百乐直接躺下,心神不宁。
“咋了?”周梅坐在他身边,“今天不是来了个大师嘛,你没去让他给你瞅瞅?”
“要不你咋这穷?”
“我没事干让他看啥啊!”许百乐本来就不安,语气也差了许多,直接翻身面对墙,“别说了,赶紧熄灯睡!”
“切...”周梅翻了个白眼,还是忍不住询问,“哎我说,死的那些应该都是跟李娟有点那什么的,他们...”
“把你那破嘴闭上!”
周梅撇撇嘴,下炕穿鞋还不忘絮叨,“显你嗓门大,不知道还以为你跟李娟那傻子有点啥呢。”
闻言,许百乐握了握拳,随后不耐道,“啧又去哪!?”
“上厕所!”周梅出了门。
“...”许百乐听着外边旱厕门拉动的声响,感觉又燥又烦。
那天夜里,也是木门拉响的动静,那白生生的后背和细碎的哭声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正想着,脑海里突然蹦出死去村民狰狞可怕的尸体,还有僵在脸上的诡异笑容。
他猛的惊醒,额头后背沁出冷汗,心下决定还是拉着周梅去大师那随便凑合一晚。
好一会过去。
“怪的,咋还没回来?”他嘟囔着起身喊了一嗓子,“梅子!掉坑里了?”
一阵冷风吹进来,带着丝丝寒凉,还有一声幽幽的呼唤。
“百乐...”
许百乐打了个激灵,的确是周梅的嗓音,有点嘶哑,可她从来没这么叫过自已...
他犹豫片刻,回了句,“干啥啊?”
“百乐,你过来...”
“妈的事多!!”许百乐骂了两句下床穿鞋,决定过去给这婆娘两大耳刮子。
他怒气冲冲地走出去一把拉开旱厕门,“大晚上发什么...”
话音戛然而止,许百乐后退两步一屁股栽地上,瞳孔震颤,“梅,梅子...”
狭窄的旱厕内,周梅的身体蜷缩扭曲地挤在小小的厕坑里,血水喷溅得满墙都是。
而她脖颈明显扭曲断裂,五官渗血,却冲着许百乐露出诡异的笑颜。
“百…乐..”
许百乐唇齿发颤,直接尿了一裤子,张嘴惨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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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百金听到惨叫后明显一顿,随后将窗户关好锁紧。
“百金,啥声音啊?”他媳妇坐在椅子上忧心忡忡道,“会不会又是她...”
“别管。”许百金收回视线,“听到啥动静都别出去。”
“百钱的衣服你挂好没,有没有弄紧点?”
“挂好了。”他媳妇抹着眼泪,“你说说,这不是作孽吗?”
“闭嘴!”许百金呵斥完,面色疲惫地叹气,“等熬过去,咱们就搬出许水村。”
他媳妇点点头,随后又问,“那咱们剩下的鹅咋办?”
“扔着吧,今天也卖了一只。”许百金坐在她身旁,“咱们也带不走,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