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洛果然如李慧琳猜的一样,选择了滑向左边的那扇门。
左边的一扇门打开了。
门里依然是永无止境的红色血海,以及悬浮在水面上红色文字。
祁洛念出了文字上的这句话:“妈妈如果这是你为我留下的路,我会去的。”
在这艘小船滑动的过程中,悬浮在海水上的红色文字一段一段的出现。
我回到了父亲身边,发现这个家并不只有父亲。
一位年轻的女人,和与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
我以为那个女人和孩子是来父亲家做客的人,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才是那个做客的人。
就像父亲说的那样,我选择了母亲就不会再是他的儿子。
房子里的阁楼就是我借租的房间。
像是我内心的孤独被囚禁在囚笼里。
那天我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谈话,话题与我有关。
女人说:“你不是和她离婚,孩子归她,怎么又要你养。”
父亲说:“她和我离婚的条件就是这个,而且他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当时选那女人都不选我,现在又要回来花我钱。”
女人说:“我不管,反正以后的财产都归我们的儿子。”
父亲说:“那是肯定的,宝贝别生气了。”
那个女人的孩子是与我父亲的,母亲与父亲离婚也是为了给那个女人让位置,父亲他出轨了……
准确来说父亲从一开始就是脚踏两条船。
而我从始至终在每件事上都只能二选一……
母亲离世后我再也感受不到爱了,我似乎已经没有亲人了。
我在楼梯口静静地观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其中一家三口里还有我的父亲,他已经是别人的父亲了。
“妈妈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个背叛他的男人这里……”
“妈妈我不难过他不要我了,是我不要他了,但我生气你明明那么好……”
我想离开这条妈妈你为我选的路,妈妈你会支持我吗?
祁洛内心有种无力感,就连划船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李慧琳更是有种想暴打这位算不上父亲的父亲。
过了好一会,血红色的海水上又出现了两扇门,依然是两个选项。
左边的一扇门是在这个不属于自已的家留下,右边的一扇门是在这个不属于自已的家离开。
两扇门的顶端有着悬空的红色文字。
祁洛把这些字念出来:“那对母子似乎非常想让我离开他们的家,他们用拙劣的污蔑方式,也就只有被爱的人才会拥有无条件的相信,很显然我并不是那个被爱的人。”
我被关在漆黑的阁楼,我一个人思考了很多很多……
在自省是不是我的错,在想我是不是该离开。
阁楼的房间有一扇窗,我把手伸出去感受着风。
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
阁楼很高,从窗户看下去是非常危险的。
就像我选择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家一样危险。
我没有成年不知道如何生存,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当我感受到风的那一刻,就知道我想像风一样四处为家,四处都不是家。
左边的一扇门有母亲的残影,她在说:“妈妈会像风一样陪在你身边。”
右边的一扇门有自已的残影,他在说:“如果内心不够强大,风的自由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水会流向每个杯子,但不是每个杯子都能一直接着水,会溢出来,会被碰倒。
情绪满的时候,或是崩溃的时候,那便是自由的代价。
承受住了是你的新自由,承受不住是你的新囚笼。
祁洛这次毫不犹豫地滑向了右边的一扇门。
右边的一扇门打开了。
门里依然是永无止境的红色血海,以及悬浮在水面上红色文字。
祁洛念出了文字上的这句话:“我逃离了。”
小男孩殊不知迎接自已逃离的是更残酷的现实社会。
祁洛在滑动的过程中明显感觉轻松了不少,虽然依然很缓慢,像是被关着许久的鸟儿,忘记了如何去使用自已的翅膀飞翔。
随后速度加快像是挣脱囚笼的鸟儿,用尽全身的力气去飞翔。
在这艘小船滑动的过程中,有着悬浮在海水上的红色文字以及画面。
这是我离开的第一天,心里还有些隐隐的期待那个男人发现我离开会不会来找我。
今晚我找了一个角落睡觉,这样能让我感觉安全一些。
第二天我已经很饿了,但我没有钱,工作不收未成年,我只好去翻垃圾桶。
这是第三天我学着那些和我一样没工作的大人乞讨。
或许是看我是小孩,不少人给我了好多硬币。
晚上我被那群一样乞讨的大人们堵在了小巷里。
他们说要我把钱都给他们,就当是让我与他们一起在这生活的费用,不然就不让我在这。
我知道打不过他们,于是把硬币全给他们了。
从此垃圾桶成了我填饱肚子的伙伴。
这些大人好坏,半夜深更的时候拖走女人,然后欺负女人。
妈妈告诉我男孩要保护女孩,不能欺负女孩。
所以我去阻止,但也没什么用,而且会被他们打一顿。
弱小的都没办法保护任何人……
过了许久。
事实证明我对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甚至没有报警,一点也不担心我是不是被拐了。
今天他们当着我的面商量,与其说商量,不如说是密谋这个计划。
他们说把我腿打断,这样就有更多人会同情,会有更多人给钱。
这一刻我才明白没有什么一起生活,而是成为他们的赚钱工具。
李慧琳当时听父亲说祁洛的遭遇就非常的心疼,现在看着海水上的画面就更心疼了。
画面中的小男孩在被这些大人追着跑,好在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
那正是李慧琳的父亲,也是李慧琳与祁洛今后的师父。
画面消失了,祁洛面前又出现了两扇门。
祁洛看着那些画面久久不能平复。
像是亲身经历般熟悉的疼痛、熟悉的气味。
李慧琳担忧的问道:“祁洛你还好吗?”
“没事。”
依然是两个选项。
左边的一扇门是继续自已流浪的生活,右边的一扇门是跟这个邀请自已的男人走。
两扇门的顶端有着悬空的红色文字。
祁洛把这些字念出来:“男人把那些大人赶跑,半蹲下来看着小男孩,我可以给你吃的给你住的,但是你要参加训练营成为猎梦者,愿不愿意跟我走。”
失忆的祁洛并没有认出海水上的画面里那个男人正是自已的师傅。 毕竟年轻时候的师父与现在的师父差别太大了。 现在的师父已经中年发福了,完全看不出来年轻时该有的帅气。
祁洛脱口而出道:“愿意。”
14岁的祁洛愿意跟自已父亲走,26岁的祁洛依然愿意跟自已父亲走。
李慧琳把刚才那段录了下来,随后用手机发给自已父亲看。
此时的李慧琳的父亲已经把这一小段重复观看了好几遍。
左边的一扇门有自已的残影,他在说:“人都是不断在新囚笼里找自由的。” 右边的一扇门有那个男人残影,他在说:“你身上拥有特异能力,我相信你经过训练营会变强。”
祁洛滑向了右边的一扇门,血红色的海水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男孩一起走的画面。
李慧琳脸上露出了为自已年少无知的笑容。
她父亲与祁洛是真的缘分,不仅发色一样,就连眼珠颜色也是。
当时李慧琳就怀疑自已父亲带了一个私生子回来。
李慧琳继续看向屏幕里的画面,门里依然是永无止境的红色血海。
又是一段悬浮在血红色海水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