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里的青灯突然剧烈晃动。老人脸色一变:"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你看。"老人指着墙上的一面铜镜。镜面上出现了奇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在流动。
孟东亭凝神看去,这才发现那些符号并不陌生。在刚觉醒的记忆中,他曾在蓝判官的书房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这是天机观的测算图?"他下意识说出口。
"你连这个都记得?"老人露出赞许的神色,"不过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你看这些线条的走向......"
确实,那些符号的排列方式很不寻常。有的纠结在一起,有的断断续续,就像是被什么力量扰乱了。
就在这时,外面又是一声巨响。但这次不是冲击结界的声音,而是从天际传来的。
"开始了。"老人说,"李庚年那边动手了。"
"他要做什么?"
"完成一件事。"老人说,"一件当年你师父...不,蓝判官没来得及做完的事。"
孟东亭正要问什么,突然感觉手臂上的符印一阵发热。他低头看去,只见符印上浮现出一串古怪的数字。
"是雷部的编号。"老人说,"看来那边的封印也松动了......"
"雷部的编号......"孟东亭仔细看着那串数字,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个装着火蛟的玉瓶!"
"你想起来了?"老人问。
"嗯。"孟东亭说,"当年蓝师父曾经给我看过一个玉瓶,里面封着一条火蛟。瓶身上就刻着这样的编号。"
"不止是火蛟。"老人说,"那是雷部最重要的镇司之物。看似是在镇压异兽,实际上......"
话未说完,铜镜上的符号突然剧烈波动。一道金光从镜面射出,在墙上投影出一幅画面。
那是雷部的密室,一排排玉瓶整齐排列。每个瓶子里都封着不同的异兽:火蛟、玄龟、白虎、黑蛇......
"这些异兽,都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老人说,"它们体内流淌着最原始的力量。"
"所以天规院才会......"
"对。他们打着清理异兽的名义,实际上是想据为已有。"老人说,"可惜啊,他们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这些异兽根本不是靠蛮力能驯服的。"老人说着,指向铜镜,"你看。"
画面一转,变成了一个宏大的祭坛。祭坛中央摆着一口铜鼎,周围是九个玉瓶。每个瓶子里的异兽都在发光,光芒汇聚在铜鼎上空,形成一个玄奥的图案。
"这是......"孟东亭仔细看着那个图案,心中突然一动,"等等,这不就是......"
"没错。"老人说,"正是你手臂上的符印。"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龙吟。不知何时,雷云已经笼罩了整个金陵城。
"你师父要重现当年的祭坛。"老人说,"而你,就是最关键的一环。"
"为什么是我?"孟东亭问。
"因为你身上流着那些异兽的血脉。"老人说着,从墙上取下一面古朴的铜镜,"来,照照看。"
孟东亭看向镜中,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自已的双眼竟然呈现出淡淡的金色,像极了那条火蛟的眼睛。
"当年蓝判官收你为徒,不是偶然。"老人说,"她发现你体内有上古血脉的痕迹。"
"所以她才会......"
"对。她知道总有一天天规院会对那些异兽下手,所以提前做了安排。"老人说,"把一部分力量转移到你体内,再用符印封印。"
外面的雷声越来越近。孟东亭感觉手臂上的符印越发滚烫,似乎在回应天际的召唤。
"现在怎么办?"
"等。"老人说,"等你师父的信号。"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劈下,正中清风茶馆的屋顶。诡异的是,茶馆竟然毫发无损,反而亮起一圈淡淡的光晕。
"结界被激活了。"老人说,"是时候了。"
他从暗格里取出一个盒子:"这是蓝判官留给你的。说是时机到了自然会明白该怎么用。"
孟东亭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古朴的玉简。玉简上刻着繁复的纹路,正是那些异兽的图案。
"这个纹路......"他仔细端详,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是钥匙?"
"算是吧。"老人笑道,"用来开启一些该开启的东西。"
又是一道惊雷炸响。这次不只是清风茶馆,整个金陵城都笼罩在一层奇异的光芒中。
而在城中某处,一个熟悉的声音隐约传来:
"开始了。"
"走吧。"老人说,"你师父在等你。"
"去哪?"
"城东工地。"老人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包袱,"穿上这个。"
是那件渡劫司的官服。但这次不同的是,孟东亭刚一碰到衣服就感觉一阵亲切,仿佛本该如此。
"这次不会难受了。"老人说,"因为记忆已经觉醒。"
孟东亭换上官服,果然再没有不适感。反而觉得浑身充满力量,那些异兽的血脉在体内流动,带来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等等。"他突然想起什么,"醉仙楼那坛忘川酿......"
"那是引子。"老人说,"喝了酒的人,都能看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那些冒充道士的游魂......"
"所以师父早就......"
"他在等一个机会。"老人说,"等天规院坐不住,主动来查。就像当年......"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琴声。那是一首很少听到的曲子,音调古朴,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严。
"《太上引》?"孟东亭脱口而出,随即一怔,"我怎么会知道......"
"因为你本就该知道。"老人说,"这首曲子是渡劫司的信号。当年在祭坛上,就是用它来召唤异兽。"
琴声渐起,天空中的雷云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而在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个金色的祭坛正在成形。
"该走了。"老人说,"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那些异象,都是你血脉中本该有的记忆。"
孟东亭点头,郑重地将玉简收好。当他推开暗室的门时,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同。
金陵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气息。那是比雷霆更古老的力量,在召唤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