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城里就传开了消息:金融城的异常交易都停了,却有人在各个银号门口看到了奇怪的字符。
"师父,您看。"孟东亭递来一张纸,上面画着那些字符的模样。
李庚年扫了一眼:"地府勾魂令的印记?有意思。"
"是地府在警告那些人吗?"
"不全是。"李庚年说,"你看这字的笔画,歪歪扭扭的,像是有人硬仿的。"
孟东亭仔细端详:"确实不够严整。"
"去醉仙楼打听打听。"李庚年说,"看看最近有什么陌生面孔。"
"是查那些交易的人?"
"不。"李庚年说,"是查仿制这些字的人。"
就在这时,说书人急匆匆地跑来:"李大人,出事了!"
"又怎么了?"
"城南的典当铺,一夜之间全关门了。"说书人压低声音,"而且门上都贴着符咒。"
李庚年放下茶杯:"什么符咒?"
"看着像是镇魂符,但......"说书人摇摇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拿张来看看。"
说书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李庚年接过来一看,眉头微皱:"果然。"
"怎么了师父?"
"你看这符纸的材质。"李庚年指着某处,"是用桑皮做的。"
"桑皮?"孟东亭一怔,"这不是......"
"对,天界特供。"李庚年说,"看来有人在假扮地府办事。"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赚钱啊。"李庚年笑道,"你想,如果让人以为地府在查这些非法交易,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会怎么样?"
孟东亭恍然大悟:"他们会害怕,想办法平事。"
"对。而这时候如果有人说能帮忙摆平......"
"原来如此。"说书人说,"难怪这几天城里多了好些自称能通阴阳的人。"
李庚年点点头:"去把算命的老道士叫来。"
"他今天没出摊。"孟东亭说,"说是身体不适。"
"是吗?"李庚年若有所思,"那去把悠然阁的掌柜请来。"
没过多久,掌柜就到了。他一进门就说:"李大人,我刚才在街上看到个有意思的东西。"
"什么?"
"一面铜镜。"掌柜说,"摆在典当铺门口,据说能照见鬼魂。"
"照见鬼魂?"李庚年笑了,"倒是有点新意。"
"关键是......"掌柜压低声音,"那铜镜上刻着渡魂用的符文。"
"哪家典当铺?"
"就在醉仙楼对面,天祥当铺。"掌柜说,"听说是今早刚开张的。"
李庚年端起茶杯:"去看看。"
街上人不多,大概是因为那些诡异的传言。天祥当铺的门口竖着个木架,上面放着一面青铜镜。
"客官要典当什么?"伙计笑脸相迎。
"不是来当东西的。"李庚年说,"这面镜子,怎么卖?"
"这个啊,不卖。"伙计说,"只是用来驱邪的。"
"驱邪?"李庚年走近了些,"用什么符文?"
伙计一愣:"您也懂这个?"
"略知一二。"李庚年说着,手指轻轻划过铜镜。突然,他的动作顿住了。
"怎么了师父?"孟东亭问。
"有点意思。"李庚年说,"你摸摸看。"
孟东亭依言摸了摸铜镜,惊讶道:"这温度......"
确实,铜镜的表面异常温暖,像是被火烤过一样。但更奇怪的是,这温度并不均匀,有些地方甚至有点发烫。
"去把阴司仵作请来。"李庚年说,"就说我请他喝酒。"
等孟东亭走后,李庚年又问伙计:"这镜子是谁送来的?"
"是掌柜带来的。"伙计说,"说是从一个道士那买的。"
"道士?"李庚年看了眼不远处空着的算命摊,"什么样的道士?"
"穿着青衫,看起来挺斯文的。"
"你们掌柜呢?"
"一早就出门了。"伙计说,"说是要去进些新货。"
李庚年点点头:"明白了。对了,你们这收不收这个?"
他取出一枚铜钱。那是当初从中年"鬼商"那里收来的。
"这......"伙计接过铜钱看了看,脸色突变,"我去请掌柜回来......"
话还没说完,人就跑进了店里。
"师父,他怎么......"赶回来的孟东亭有些疑惑。
"因为他认出这是什么了。"李庚年说,"阴间的货,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收的。"
"那现在......"
"等着。"李庚年说,"既然他们敢在这做局,就该想到会有人来拆。"
片刻后,店里传来一阵响动。但出来的不是伙计,而是一个青衫道士。
正是那个在城里出现过多次的神秘人。
"久闻李点卯官大名。"青衫道士拱手行礼,"未曾想在这里相见。"
"巧了。"李庚年说,"我也正想见见这位道长。毕竟......"他指了指铜镜,"能把地府的法器改成这样,也是有些本事的。"
"大人说笑了。"道士面色不变,"这不过是寻常的驱邪之物。"
"是么?"李庚年走近铜镜,"那道长可知道,为什么这镜子会发热?"
"这......"
"因为里面封着一缕阴气。"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阴司仵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街角,"而且是从勾魂司偷来的。"
道士神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两位说笑了。我这镜子......"
"不是你的镜子。"李庚年打断他,"是渡劫司的东西。"
此话一出,连阴司仵作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怎么知道?"道士终于变了脸色。
"很简单。"李庚年说,"就凭这个。"
他指着镜面上的某个符文:"这是渡劫司特有的印记,别人模仿不来。"
"可是......"道士还想说什么,突然发现铜镜开始发出嗡鸣,表面的温度越来越高。
"坏了。"他失声道。
"不会坏。"李庚年说,"只是该回家了。"
话音未落,铜镜突然绽放出刺目的光芒。等光芒散去,镜子已经消失不见。
"这......"道士看着空空的木架,"怎么会......"
"法器认主,自然要回归原位。"李庚年说,"道长该庆幸,它没跟你计较擅用之罪。"
"你......"道士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是谁?"
"一个点卯官罢了。"李庚年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提醒道长一句:做事要谨慎,尤其是打着地府的名号做买卖这种事。"
说完,他看了眼店里:"那位掌柜,应该也听到了吧?"
店内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走吧。"李庚年对孟东亭说,"回去喝酒。"
"师父。"孟东亭跟上来,"这事就这么完了?"
"当然不是。"李庚年说,"你觉得,一个懂得使用渡劫司法器的人,会是普通的江湖骗子吗?"
孟东亭一愣:"那他是......"
"等等看吧。"李庚年说,"总会有人按捺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