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下了好几天的雨。
李庚年站在点卯司的窗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但他知道，变化已经悄然开始。
"大人。"张立走进来，手里拿着最新的观察记录，"这几天城中的规则出现了一些有趣的变化。"
"说说看。"
"首先是生死规则变得更加灵动。"张立翻开笔记，"那些被卷入祭祀的人虽然已经恢复，但他们对规则的感知明显增强了。有些人甚至能隐约看到命运的轨迹。"
李庚年点头。这是忘川河水倒流带来的影响，让人间与冥界的界限变得模糊。
"其次是点卯记录出现异常。"张立继续说，"很多人的编号开始自主变化，像是在寻找某种特定的规律。"
"这倒是意料之中。"李庚年说，"天机观主虽然醒悟了，但他引动的力量还在影响着规则的运行。"
就在这时，无间门传来消息：天庭发现真龙气息在人间显现。
"真龙？"张立惊讶，"难道是......"
"龙气复苏。"李庚年说，"规则震动引起的连锁反应。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他取出勤务录翻看，果然在某些特殊的记录中发现了龙气的痕迹。那些痕迹若隐若现，像是在等待什么机会。
"我去看看吧。"张立说。
"不。"李庚年拦住他，"你先处理好城中的规则波动。这件事......"
他看向窗外。雨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街角。那人一身青衫，手持纸伞，正是三天前消失的谢晋安。
只是此刻的谢晋安，身上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气质。那是一种介于神与人之间的特殊状态。
"有意思。"李庚年自语道，"原来如此......"
谢晋安迎着雨走进点卯司，身上没有沾染一滴雨水。
"看来河神的权柄已经完全掌控了。"李庚年说。
"不止是掌控。"谢晋安说，"忘川河水倒流带来的影响比我们想象的要大。龙气复苏只是开始，真正的变化还在后面。"
他从袖中取出一物，是一片龙鳞。鳞片古朴无华，但在李庚年的天眼中，却能看到其中流转的恐怖力量。
"前天在河底发现的。"谢晋安说，"你猜是哪条龙的？"
李庚年仔细端详，突然瞳孔一缩："应龙？"
"没错。"谢晋安点头，"上古应龙的鳞片。而且不只是这一片，整条忘川河下都埋着龙鳞，只是一直被河水压制着。这次河水倒流，反而让它们有了苏醒的机会。"
就在这时，无间门又传来一个消息：城南的几家大企业突然宣布破产，数万员工一夜之间失业。
"开始了。"谢晋安说，"龙气复苏会引起人间气运的剧烈波动。那些表面上稳如泰山的企业，可能转眼就会倒塌。"
李庚年翻开勤务录，果然在那些企业的记录中发现了异常。原本平稳的规则线条突然扭曲，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改变。
"这些企业都在应龙当年留下的龙脉上。"谢晋安说，"龙气复苏，首先影响的就是这些地方。"
"所以天机观主选在金陵城布局，是因为......"
"他一直在找应龙的踪迹。"谢晋安说，"可惜找错了方向。应龙的力量不在规则中，而是藏在最普通的生活里。"
话音未落，窗外的雨突然变大。雨水中似乎带着某种韵律，让人听了就心生郁闷。这是龙气影响天象的征兆。
"接下来，会有更多类似的事情发生。"谢晋安说，"你准备好了吗？"
李庚年没有回答，而是取出了那枚早已废弃的定天镜碎片。在雨水的冲刷下，碎片上竟然浮现出一个古老的图案。
那是一条龙的轮廓。
"有点意思。"李庚年将定天镜碎片置于雨中，让雨水冲刷出更多图案。
那不只是一条龙的轮廓，更像是一幅完整的地图。金陵城的每个重要节点都在图上有所标注，而这些点连起来，正好组成一个巨大的龙形。
就在他们观察时，张立突然匆匆跑来："大人，城中出现异常情况！"
"什么情况？"
"那些失业的人，他们......"张立喘着气说，"他们的编号开始发生变异，全都变成了龙文！"
李庚年立即打开勤务录查看。果然，那些受影响企业的员工，原本普通的编号全都转化成了古老的龙文。每一个字都散发着奇异的光芒，仿佛在召唤什么。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人的行为也开始出现异常。他们不约而同地走向城中某些特定的位置，正好对应定天镜碎片上显示的节点。
"他们是被龙气牵引了。"谢晋安说，"应龙苏醒的第一步，就是找到适合的载体。"
"载体？"张立不解。
"龙气太过霸道，需要通过人间的生命来中和。"谢晋安解释，"而这些刚失去工作、内心充满不甘的人，正是最好的选择。"
话音未落，城中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声音。那是龙吟，却不是来自天空，而是从那些人的口中发出。他们站在各自的位置，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李庚年通过无间门观察全城，发现一个令人心惊的画面：这些人的站位，完美复制了定天镜碎片上的龙形图案。
而在图案中心，赫然就是当初钱正元想要建设的那片厂区！
"原来如此......"李庚年终于明白了什么，"一切都是早有预谋。那些企业的破产不是龙气引起的，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要在特定时候凑齐这些载体。"
"没错。"谢晋安说，"问题是，谁有这个能力提前布局？要知道，就连天机观主都没发现这一点。"
李庚年正要说话，突然感觉手中的定天镜碎片一热。抬眼看去，碎片上的图案竟然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古老的文字。
那行字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