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清河能否出门这件事上,容扶发了狠,吩咐府中所有下人不许放她出门,就连清妩院的院门也成了禁地,绝不许她靠近。
宋清河冷眼看着他像个疯子似的在下人面前一顿狂吼乱喷,夜里默默关上了卧房门。
许久没被人这样凶过的宋清河来了脾气,冷了他三天,三天后开门,看到他跪在卧房门前,满脸的悲痛与不服。
院子里早早就清了场,堂堂摄政王连睡了三天书房,脸色阴沉到就连红绿二人看了都怕,知道这俩主子迟早得闹一顿,颇有眼力见的将所有人打发了出去。
她站在门内,面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看到他眼下的乌青,知道他没睡好,便抬头让他进来说话。
得娘子高抬贵手,容扶冲进房中将人紧紧抱住,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说说吧,冷不丁把我软禁在府里,是你外头有了人怕我出去了发现还是怎么地?”
闻言,容扶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明明是你外头有了人。”
宋清河冷眼一扫,施施然回到软榻之上坐着,哼笑一声:“今日你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咱们还是继续分房睡为好,否则,若叫我外头的奸夫看到你我同床共枕,岂不是要伤他的心?”
虽知道她在说气话,容扶还是不禁悲从中来,破罐子破摔:“又不是没看到过。”
见他还是如此不讲理,宋清河抬手摔了一个杯子:“我今日累得很,不想再跟你说话,上朝去吧。”
他快步走到她身前,单膝跪地,双手抱着她的腰小声哭诉:“我见到你梦里的夫君了。”
“然后呢?”
“只要看到你们俩站在一起,我就忍不住想到梦里的画面,你与他那样恩爱,这让我怎么能忍耐。”
她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自已是该继续生气还是安慰安慰他为好:“又说胡话了不是,如你所言,你梦里的我的夫君,该不会就是那位傅公子吧。”
他没答话,只一味地埋头在她身前。
“你身为一国摄政王,要代陛下处理朝政掌管大大小小的家事国事,这样听风就是雨的意气用事,该是不该?”
“娘子,你现在说话怎么文邹邹的?”
她抬手就往他脑壳上打了一下:“既然你不想好好说话,那咱们就来好好掰扯掰扯,你无缘无故软禁我,这个该怎么算?信不信我现在就……。”
眼见着娘子真要生气了,他这才收回所有小性子,半恳求半命令似的向她开口:“我知道娘子心中只有我一人,可如今他还在京中待考,经常不是在这家酒楼参加诗会就是去那家客栈与人作画弹琴,你若出门去逛,十有八九要碰上几回,梦里你已经为他杀了我一次,难不成要让我把他杀了扳回一局吗?”
房里空寂寂,静得连窗外的落花似乎也能听得出声响。
“我虽然不懂朝政,但也知道,如果你无端端杀害无辜百姓,必会招致非议,于江山稳固无益。”
“只要你不出门不与他碰上,我自然能忍下那口气,不杀他,若他真有才华,将来还可为朝廷效力。”
他就那样看着她,跪在她身前却又高仰着头,眼神里充斥着只有在床上才出现过的占有欲。
宋清河真的生了气,想推开他起身离开而不得,反被他反客为主按倒在榻上。
“梦里你想拒绝我,也是这样的神情。娘子,我真害怕。他若敢觊觎你,我有千万种方法可以让他死,可你若对他动了情,你知道的,我拿你毫无办法,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要么我现在找人弄死他恢复你的自由身,要么你就等他离京之后,再出门。”
他脸上挨了一个耳光。
宋清河气得不轻,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真这么怕的话,我把你阉了就不怕了吧,信不信我一针扎瘫了你,容扶你个滚蛋,你自已爱胡思乱想就要别人替你担惊受怕,老娘不伺候了……。”
再多的怒火最终都化为一声叹息。
她生了气不理人,每天只在院子里打转,外头药郎送了新采的药材过来,就在院子里拣晒。
红绿二人察觉到他们俩的不对劲,劝说了几句,发现没啥用处,也就息了心思。
夜里她照旧一人躺下,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听到红叶在外敲门,说有名妇人抱了昏迷不醒的女儿过来想要求医,问她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她猛地从睡梦中醒来,得知有人来求医,二话不说穿好了衣裳往外走,负责看守清妩院的人也没拦她,就这么放她离开去了药房那边。
小女孩没什么大的妨碍,只是白日落水呛着受了惊吓,夜里又忽然发起高热开始说胡话,恰好她家中没什么银钱可以看大夫的,从邻居那儿听说摄政王府的王妃会治病且不收钱,为了女儿,索性抱着人一路求告到王府。
宋清河有条不紊地处置到后半夜,天还未亮小女孩儿已退了烧,吩咐人去熬药,她也差不多到了极限,一路打着呵欠慢慢走回去。
容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守在屋外头,见她犯困,一言不发地将人背起,踏着细碎不成气候的晨光踱回清妩院。
自打成亲两个人就没这样闹过,宋清河心里不好受,但更多的是疲惫,趴在他背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虽然没见到他,但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偷偷留宿了。
她原想着在京中设立一个医善堂,专为天下穷苦百姓看病派药,若是可行,还可在天下各地县都安排下去。
只是这难免会触及到其他医馆的利益,没了摄政王府的威势作为依靠,必然会有人从中作梗,单靠她自已是做不成的。
从前也有许多仁人志士想要做这样的事,最终都因为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能继续办下去,那些都是前车之鉴。
然而容扶近来实在可气得很,她不想与他多说什么,好在他没有下令不许外头的百姓过来找她看病,否则怕是还有得闹。
红叶最是知道她的心思,在王爷离宫回府后跑来清妩院偷偷看她时,问王爷怎么没有阻止王妃为外头的百姓看病,毕竟皇家有规矩。
容扶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从前父皇在,我让她守着规矩是害怕有麻烦找上她,现在本王才是这天下的规矩,我还不至于连这点小麻烦都解决不了。”
“那王爷还不让王妃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妃做错了什么被罚的呢。”
容扶看了房门一眼,叹了口气:“要你管。”
说罢,三两步跑到门前,开始鬼鬼祟祟地往里张望。
身后的红叶:好气哦,可是他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