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叛逆的洛阳王又干了件离经叛道的事。
把两个儿子都留在宫里当人质后,又将一应公务全都交托出去,自已带着宋清河到各地游历,这一去便是一年多,荒废了许多建功立业再上一步的机会。
皇上屡次来信催他回京,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挡了回去,以至于最后,皇上无奈之下,也懒得再管他,对外放话洛阳王永无上位太子之可能。
储君之位的人选变得扑朔迷离,那几位一直留驻京城的皇子成了香饽饽,原本想将女儿嫁进洛阳王府的人家纷纷调转目标、各自站队。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京城之中风波不断,有人被贬,有人上位,朝堂之争渐成鼎沸之势。
一转眼到了最关键的那一年,宫中传出皇上病重的消息,因皇后母家在西南一带作乱,试图拥立废太子容潮重新上位,连累皇后被软禁于寝宫,后宫贵妃独大。
天下局势最为混乱之时,洛阳王带着三万兵马高调回京,意在维护京城稳固。
第二日朝中就有人参洛阳王擅自领兵之罪,都被容扶安插在朝堂上的眼线一一击破,姚思安更是以一长枪立在大殿之中,当众斩杀了两位意欲扶持其他皇子、叫嚣得最为厉害的朝臣。
宁贵妃与容扶里应外合,顺利控制住了整个京城。
容扶携着只来得及在今上床前侍疾两日,皇上便撒手西去,临去前,逼着容扶发誓,绝不能让平民之女登上后位,否则死不瞑目。
宋清河倒不在意那所谓的皇后之位,跪在床前立誓绝不会有此非分之想,言辞恳切。
宁贵妃就站在床边看着这一切,淡漠的目光落在回光返照的皇帝身上,不见半点哀思。
得了承诺,皇上这才叫心腹宣读旨意:立皇长孙容瑾为皇太孙,洛阳王封摄政王,在太孙未长成前代管政务、尽力辅佐,以稳定江山基业。
国丧过后,容扶带着亲儿子去了那乾坤殿,亲手将自已儿子送上了那至尊之位,然后对着爱妻说:“做不成太上皇虽然让为夫很苦恼,但我们一开始的心愿总算是达成了,以后啊,就让儿子来保我们的荣华富贵吧。”
大权在握,容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姚思安为帅,前去西南一带捉回想要作乱的容潮,将其关押在天牢半月后,叫人毒死了他。
原先的皇后与贵妃都被封为太皇太后,但哪位太后威势更大,后宫之人心里明镜似的,容潮死后没几日,有人发现那位太皇太后死于寝宫之内,被幼帝下旨与先帝同葬。
所有人都说,若不是他非要任性那一回,撇下所有事情带着自家王妃出去游荡,而是乖乖留在京中,如今登基的,便该是他,而不是他儿子。
可又有人说,儿子登了基,老子还活着,那岂不是比自已当皇帝更爽?
深夜,宋清河端着一碗补身提气的汤去了书房,见他皱着眉头心情不是很好,将汤放下便去到他身后给他按捏片刻,想替他松缓松缓精神。
“皇帝每日被先生训话,连累他老子在这儿给他批奏章,气死我了。”
她被那语气逗笑,下手的力道重了些:“谁让你是他父亲呢,再说,儿子的江山被掌握在我们手里,总好过被外人抢了去不是。”
“娘子今晚可要给我个奖励,不然儿子这江山我可就守不动了。”
“说什么都依我家夫君的。对了,方才柳姨娘来找我,说想要同心上人离去,妾身替夫君答应了。”
“嗯,如今没有父皇压着,整个长安城再无人敢说娘子闲话,不然娘子亲自把剩下那两位料理了吧,留着也是浪费米钱。”
“我怕我万一出手太重……。”
“没事,相信她们在府里待了这几年,也早绝望了,说不定娘子一提,她们就高兴得跳起来呢。这悉族又开始在边关搞事情,看来这回得给他们动真格的了。”
“夫君威武。”
“我们以前培养的那些武将,如今总算是能派上用场。”
“夫君真有先见之明。”
“娘子今日怎么总夸我?”
“就是觉着夫君厉害,越看心中越欢喜。”
“不害臊,都成亲多少年了。”
她哼了一声,搬来凳子在他身旁坐下,要陪着他一起批阅奏章:“夫君的奖励就是这些夸奖,若不想要,妾身便回房睡去了。”
“哼~如今娘子的奖励已敷衍到几句话就想打发了我啊。”
是夜越明,心中越欢喜。
替儿子守江山守到后半夜,他背着人一路晃晃荡荡地走回清妩院,她还精神着,在他背上唧唧歪歪地说一些白日里出去逛街听到的新鲜事儿。
自从知道自已地位高了无人再敢轻易置喙后,她出门游逛的次数便多了许多,带着红绿二人和几个小厮在长安城的大街上从头走到尾,累了就爬上马车歇歇。
“娘子如今愈发活跃外向,喜欢往外跑。”
“也是出去的次数多了,我才知道能嫁给夫君是有多幸运。”
“哦?终于发现了你夫君的好处?”
“如今我出去,人人都敬我是你的王妃,是当今皇上的生母,都不敢再轻易给我脸色,到哪里都被人毕恭毕敬的伺候着,这一切,都是靠夫君才得来的。从前我只觉着,能跟心爱的人携手一生,是贫是富都不怕。”
“嗯,还好为夫够努力,才让娘子可以过上这样人人都梦寐以求的日子。”
她在他背上又蹦哒了两下,努力支起身子凑到他耳边:“其实外人最羡慕我的,不是我生了个皇上,有多么富贵,他们都羡慕我,能嫁给夫君。”
“今日这小嘴儿怎的这样甜?”他掂了掂背上的人,故意掐了下她的小屁股。
“人家真觉着夫君好,对夫君的爱意与日俱增。”
“多说几句,今日替你儿子批奏章,累得慌。”这小妮子,他一个忍不住,直接将人放到前面来,面对着面,亲了又亲。
她的双腿紧紧圈着他的腰,这会儿倒是害羞起来:“夫君不要这样看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娘子今日这样乖巧,等会儿到了床上,为夫一定好好伺候娘子。”
“夫君你坏~。”
“不坏些,你怎么生得出那两个混小子?还有本王的小酌。”
俩人一路亲着抱着回的房间,红绿二人在廊下等到他俩回来,也只是见怪不怪地替他们关上内院的门,再吩咐厨房准备好热水。
如今她已算得上是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之一,有夫君和儿子替自已撑腰,底气自然是足的。
她去了后院,将府里两位姨娘叫来,总算能细细地将那两人打量打量。
张姨娘在娘家是庶女,并无太多宠爱傍身,见主母今日忽然过来,心下已猜到是为了何事,绞着手绢低着头。
林姨娘虽然是凭借外祖家才进的王府,但受的宠爱多,父家在外地亦是有些名声,故而看起来不如张姨娘好打发。
“王爷一直事忙,不得空来看两位妹妹,过几日他又要去一趟外地,更是不能着家,所以便托我过来,与两位妹妹聊聊。”她饮了口茶,叫那两人都坐下,红绿二人依吩咐各送了一支簪子给她们,当是礼物。
“想来妹妹在府里待了这些年,已然明白了一些事,不知两位妹妹,现下是何打算?”
林姨娘心有不甘,自进到这府里,别说是承宠,就是王爷的面也没有怎么见过,偶尔想去争取,可还没等见到人,就被红叶、绿杨拦在外头,能被好好养在这府里不被苛待已算是恩惠,可这并不是自已想要的啊。
“不知王妃此话,是何意?”
宋清河懒懒地倚着那小桌子,望了她一眼:“王爷本无意纳妾,二位妹妹入府后也从未伺候过王爷,我们不愿耽误了两位妹妹的人生大事。”
“我们都不是市井门户出身,还需顾着家族脸面,我外祖父是历经了三朝的一品军侯,平素最是注重名声,故而妹妹实在不敢,拿家族脸面去冒险,只求王妃能给一个机会,让我们去服侍王爷。”
红绿二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有把握能说动王爷让你服侍?”她捏了颗葡萄,缓缓放进嘴里。
林姨娘咬了咬牙,一狠心:“是。”
这让她瞬间不能淡定了,望向旁边的红绿二人:“这是个有能力勾引王爷的,咱们赶出府去吧。”
林姨娘:??
“王妃娘娘,我等甘愿一生为奴为婢伺候王爷与王妃,只求王妃能给个机会,让我们服侍王爷吧,不为争宠,更不为家族谋利,只希望王爷能将我二人留在府中!”张姨娘迅速跪了下来。
她们惧怕的,是自已像谢妍那般被人赶出府去,如此,可就丢了天大的脸面。
“我明白,只是我们实在不愿委屈了你们,我同王爷商量过了,若是你们愿意回家,我们自然送上财帛好好将你们送回去。若是想另嫁,可择一心爱之人,让王爷为你们赐婚。又或者,我让王爷亲自去给你们物色这世上最好的男子,为人正室。有王府和王爷在,可保你们一生荣华富贵。”
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她竟能说得这样直白,林姨娘又道:“自古勋贵之家纳妾是常理,后院之中若是一个妾室通房也无,只怕世人会说,当家主母善妒。”
她又捏了颗葡萄,意味深长地看着那林姨娘:“你这威胁对我无用,从我嫁给王爷那一刻开始,天下人对我的议论就没有断过,我是什么样的人,天下人都清楚得很,当初你们是怎么进的这王府,天下人也都清楚得很,难道林姨娘还以为,王爷能将心思放在你们身上吗?”
“若不试一试,谁又能知道。”
哎呀,原本是想好好跟她们说的,奈何这林姨娘真是,她觉着自已真是说不过这人了:“你若非要试一试不可,那下场很有可能就是昔日的谢姨娘那样的。”
“那是谢大小姐她本就遭到王爷厌弃。”
“你怎知自已没有被王爷厌弃?”
“王爷从来到后院里来,人都未曾见过,如何会厌弃?”
“怎么,有人没吃过屎,屎就能以为自已也能上饭桌?”
这话说得……红绿二人只管偷笑。
“原本还想与你们好好商量怎样才能善待你们来着,可现在看来,我只能去请王爷亲自写了休书来吧。本人善妒,王爷惧内,你们跟我扯这些只会让我恼火,还不如乖乖听我的话呢。”
说着,她起身就要走,一直低着头没有出声的张姨娘忽然开了口,疾步走到她面前来,跪下行礼:“还请王爷、王妃能为奴婢择一良婿。”
总算是叹了一口气,两个人里能有一个聪明人,省得她真做了坏人。
她二话不说答好,带着自已的丫鬟大摇大摆地出门去,晚上又给张姨娘送来一院子的箱子,说是为她准备的嫁妆,张氏瞧着箱子里的物什,捏着手绢默默关了房门。
晚膳时分,她带着自已精心为夫君准备好的膳食去到书房,见白日里送来的奏章已批了大半,他的神色也有些倦怠,叫人放下膳食后关上门,去到他身后给他按揉按揉,以期能让他松快些。
按了有一会儿,他彻底懈怠下来,靠在椅子上懒懒地仰着头看她,叫她低下头来,趁机亲上一亲,就顺理成章地将人抱到腿上坐着:
“为夫最喜欢的就是娘子这手艺,只要有娘子在,再多的烦心事都会烟消云散。”
“夫君辛苦,妾身心疼,又不能替夫君分忧,只能以这样的法子让夫君好受些。”
“娘子真好。”
他将脸深深地埋到她胸上,猛的吸了几口气,说她身上总是有一股香甜的气息,诱人得很,被她轻轻打了下,一脸娇羞
“夫君,张氏想让我们替她另找夫婿,可妾身认识的人不多……夫君可有法子呢?”
“这个简单,过几日得空,为夫在酒楼里开个局子,让那些尚未婚配的男子都来,你带着张氏在暗中相看,若有中意的,咱们再给她另想办法就是。”
“夫君真好。”
他咬了一口她脸颊上的小肉肉,坏笑着亲她:“为夫何时不好了?”
“昨夜,昨夜不好。”
“嗯?”
“昨夜妾身都要被折腾坏了,夫君还不肯停下,讨厌死了。”
他哼了一声,捏着她腰间的痒痒肉威胁她:“你再说一遍?”
她被人捏住了要害,挣扎着想坐起来离他远些,奈何力气拼不过他,无奈只得送一个吻过去,又羞又怯地瞪了他一眼,他笑得一脸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