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河在六月初一平安生产,顺利为宁妃拿下了皇长孙这个称号,今上高兴不已,亲自赐名为瑾,怀瑾握瑜,寓意极佳。
小容瑾就这么成了今上最新的心头宠。
宋清河的娘家人在见着女儿和外孙后也满足得很,陪她出了月子这才启程返回的阡关,惹得宋清河又在被窝里哭哭啼啼了一晚上,明明生产之时也没见她掉过一滴泪的。
是日,容扶带着儿子到宫里蹓跶了一圈儿回到王府,正是兴致昂扬之时,亲自抱着那个宝贝金疙瘩去了清妩院,想见见他们家的大功臣,谁知她竟已经睡了过去。
仗着宫里宫外有好大一杆子人替自已照顾儿子,她每日吃吃睡睡的倒是逍遥自在得很,这一点让容扶很是服气。
让奶娘把容瑾抱走后他折回去沐浴了一番,这才重新换上一身干净的寝衣回来,身上的配饰叮铃铛啷响个没完,却正合了他当下的心境。
没一会儿脑门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进到房内用她的帕子随意一擦,哧溜一下钻进她的薄被里。
她这人,冬天怕冷夏天怕热,冷不丁被一个周身火气旺盛的男子抱着,当时就觉着难受得厉害,在睡梦中拼命同他挣扎,最后整个人都要贴到墙上去,退无可退,这才一脸烦躁地睁开眼。
“你做什么呀。”
“娘子,我困。”
“那你好好睡你的做什么非要挤我。”
“你不给我被子。”
“你身上这么热要什么被子,不行你让红叶再给你取一张被子来。”
容扶瞬间冷了脸,咬牙切齿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往地上扔,径自坐到她身上:“原本只要抱着你睡就能解决的事,你非要同我闹,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放开我我困得很。”
“你日日都在睡。”这会儿陪自已家夫君一会儿怎么了???
“你个色胚!”
两人好一通挣扎,过一会儿床上传出些怪异的响动,院子里的人都很自觉地各自散开去。
四周寂静无人。
过了许久,丫鬟们按吩咐给房里抬了水来,急匆匆地把水桶注满,再留下一桶滚水在旁边,从头到尾不敢往屏风里面瞧一眼,匆匆跑了出去,再把院门看牢了。
他忍了小半年没有同她亲近,先前是被宁妃压着不许同房怕伤着胎儿,后来她要坐月子也不能马虎,这一忍就忍到了现在。
也跟军中同僚出去喝过几次花酒,他也没去碰那些便宜货色,只想着她给自已生儿育女的实在辛苦,不好做出那些事来叫她伤心。
前世他只是在外面花街柳巷里过了一夜,谢妍便又哭又闹地难过了半年,这一世揭过重来,想着女人多是小气的,便想尽力对宋清河好些。
可偏偏这小妮子不太领情,总嫌他烦人。
待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他将人从床上抱下来,一块儿踏进那木桶里坐着,将她丰腴的身子按在怀里当真是舒服得紧,吻得难舍难分。
他低下头去将她吻住,两情缱绻间似有情意渐生,他不禁生出几分小得意,心思怎么都藏不住:“现在还嫌我烦吗?小爷我还是很会伺候你的吧。”
“你本来就很烦人。”
他倒也不恼,抱着人纵情声色许久,这才能回到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安寝至天亮。
如今他已是洛阳王,按理无需每日上朝,故而便多了许多时间同她温存,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然而上天大约就是不想见他太好过,如今长孙已然平安出世,朝中便有臣子上奏,既然王妃已经平安生产,那洛阳王理应尽快回到封地,不可在京中久待。
他虽恼恨那些老臣尽给自已添乱,却也知道此时的京城不是他能大展宏图的地方,还是去了洛阳为好。
于是他便张罗着要带着妻儿一块去往洛阳,等去了那边,他是要每天陪妻子花前月下,还是招兵买马,都没人管得了他,想做什么做什么,只是想想也觉得自在。
谁知宫里又忽然传讯,说陛下舍不得皇孙,下令让皇孙容瑾留于京城,其母宋清河也应留下,与宁妃一同抚养孩子长大。
消息传到府中,他砸了茶杯进宫去闹,不想被宁妃给挡了回来。
哦豁~人生果真处处是惊喜。
宋清河去到城门外恭送自已的夫君,抱着他的胳膊哭唧唧,说自已一定尽快求了恩旨去洛阳陪他,必不会让他独守空房太久。
他冷眼问她是不是真心的,小妮子疯狂点头,还特意强调自已一定会去向皇上讨恩旨的。
她乖巧的小模样当真是让人喜欢得紧,可他还是一眼看穿了她眼底的敷衍:“娘子,你预备何时到洛阳陪我?”
“大约、大约……”,呃,她顿了一下,脑子一时转不过弯:“等儿子再长几个月吧,至少等到他……满岁?”
满岁??这么久??
他站在马车旁边看着这个此刻还悠闲地晃荡着两条腿的人,叹了口气,心中已然能想象到自已走后她一个人在府里过得潇洒快活的样子,真是……:“待到满岁,会不会久了些?”
“不久啊。很久吗?”
“宋清河,往后你就好好在府里待着,除了宫里,别的地方都不许去。”
“哦。”那我非要出去你还能从洛阳飞回来打我不成?
“你乖乖的,为夫定然找时间回来瞧你。”
“嗯。”回来就是抗旨,你来啊!
随行侍卫在一旁小声提醒他时辰已过需要尽快出发,否则夜里怕来不及赶到驿站。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脸转身上马,一回头那小妮子已经爬回马车,只从那窗户里露出一个脑袋。
缩回去倒是挺快……
容扶是个军旅之人,不论去哪儿,从来都是习惯了骑马。
他坐在马上看着只露出一个脑袋来的爱妻,看了看一旁的随从,忽而丢下马鞭,向随从们吩咐道:“你们,给我往远一点的地方站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这边,本王同王妃还有话要说。”
一行人奉命行事,因为站得还是近了些,被他不耐烦地又赶了赶。
说着,下了马爬上马车。
宋清河看着忽然回到马车里的人,一时呆楞:“王爷,你怎么回来了?”
马车里垫了厚厚的软垫,因为知道她坐马车容易晕,这垫子是方便她晕着时在上面躺一躺。
容扶宽了腰带将她扑倒在软垫上,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像个煞神,一眼就能夺人性命的那种煞神。
“王爷,你要做什么?”
“你。”
“到处都是人,今日之事一旦流传出去,人家不用再在京城里混了。”
他动作飞快,已顺利将她的衣衫尽解下,开始小心翼翼地与她恩爱,她则被这样的情景刺激得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就让他们知道又如何。”
“这、这样不好。”
“怎么,怕别人骂你是荡妇?”
“你……。”
“你这媚眼含春的模样,倒真像个荡妇,一个被我调教出来的荡妇。”
“你讨厌。”
“你明明欢喜得紧。”
一场情事结束,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不成样子的小娇妻,问:“想跟我走还是留下?”
“啊?”她有些欲哭无泪,大脑还是懵的,想着外面有人只想尽快把自已的衣裳整好。
他有些冷淡的眼神扫过她的忙乱:“跟我走,我们就去到洛阳再温存,留下,我们就再做一次。”
做到你愿意去洛阳为止。
他火气大得很,于是语气里也满是不耐烦。
“王爷,我跟你走。”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他走。
“把衣服穿好。”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自已整好了衣服便去到外面坐下,将马车门一关,拿起缰绳亲自策马向着远方而去。
留下一群不明所以的人。
城门口出送行的和随行的一群人看着马车逐渐远去的样子,不禁目瞪口呆:王爷这是把自家王妃劫持走了吗?
“要不要回去报陛下娘娘一声,说洛阳王将洛阳王妃拐跑了。”
“自家媳妇儿,算拐吗?”
“算吧……。”毕竟,今上的意思是让王妃留在京里陪皇长孙的。
“可人家是夫妻啊。”
……
“王爷,我们就这么走了,当真没事吗?”
“昔日我可是整个长安城里最混账的人,把自已妻子带走而已,不算什么。”
“人家出来得急,以为只是送行,什么都没带。”
“你人跟着就行。”
“可是人家还是不放心,儿子还在宫里呢。”
“就留个孩子给他们当人质吧,我们再多生几个。”
“爷~。”
容扶瞥了身边娇滴滴的人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继续驾着马车,咳了一声道:“你还是凶一点吧,搞得这么娇滴滴、柔柔弱弱的,不习惯。”
话音才落,后脑上登时挨了一个大耳刮子:“满意了吗?”
他冷冷看了身边人一眼,将缰绳挂在一边,打开马车门将人扔进去,几乎是毫不费力地与她在马车上又鱼水交融了一次,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这小妮子真能要了他命。
“你个骗子,说好的去到洛阳呢?”
“吾妻娇软易推倒,何不及时行乐。”
“这还在路上呢。”
“官道无人,老马识途,正适合放纵。”
“我衣裳都被你扯烂了。”
“他们在后面的会回府里去替我们收拾行装的。”
“那我接下来这一路怎么办。”
“你且先穿着这一身,我看着养眼。”
“你滚~。”
“要不我们在马车上再滚一次?”
她想起方才在马车上呼魂叫魄时他脸上的得意,果断摇头拒绝。
夏日衣衫单薄,为了让她坐到前头来陪自已一块儿赶车,只好脱下外裳替她包裹着,她这才肯再回到前头来。
一路山明树高,微风于树林间穿梭而过,荡漾起了满心的涟漪和欢喜。
与此同时,回宫去向今上和宁妃禀报今日之事的太监,低着头站在琅沅宫的大殿之中。
“你说什么?”
“洛阳王,将王妃拐跑了。”
“怎么拐跑的?可听到那浑小子说了什么没有?”宁妃登时急了,这容瑾才两个多月大,如何离得开亲生母亲啊。
太监面有难色,支吾许久方道:“王爷说有话要同王妃说,将所有人都斥离马车五十步远,无人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废物,他不让靠近你们就不靠近啊。”
“这个、这个……王爷在马车上同王妃在做那事,小的们不敢靠近啊……。”
今上忍不住嘀咕:“……他怕不是脑壳有什么毛病。”
宁妃瞪了他一眼,一双好看的狐狸眼生起气来还是很叫人欲罢不能的,堂堂一国之君竟也不敢怪罪她什么。
最后今上咳了两声,挥挥手让那太监赶紧退下。
宁妃也沉默了片刻,等下人们俱退散后她瞬间变了脸色,哭哭啼啼地抱着今上的手臂诉苦:
“陛下您看,扶儿已经证明私造虎符一事他是被冤枉的,您还要把他赶去洛阳,这下可如何是好呀,人家小夫妻两个才成亲一年不到,正是感情甜蜜、如胶似漆的时候,呜呜呜我们孙儿真是可怜……。”
“好了好了,谁让这小子之前装什么不屑一顾非要让我定他的罪,等刑部的官员将文书都归了档,他才着急证明自已的清白。朝令夕改,朕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那可怎么办呀,孙儿没有亲生爹娘在身边,陛下您又不能时时来这里陪妾身……。”
“别难过,等过个一年半载,或者清河再有孕的时候,朕再将他们召回来,不就可以了嘛~爱妃别哭。”
……
旅途小插曲
抵达驿站之前,两人途经一片山崖,容扶指着远方山尖那通红的夕阳让她快看,眼里是难得的平和从容。
“娘子你瞧,那远处的晚霞,正如同今日的你我。”
“什么啊?”她枕在他腿上,懒懒地坐起身子看了看:“如同你我?是指我们气数将尽吗?”
容扶气极,狠狠捏了捏她鼻子:“你很盼着我们气数将尽吗?”
“那太阳都要落山了,难道不是气数将尽吗?”
“笨死你得了。”
于是他脑后又挨了一个耳刮子,老马识途的本事他干脆就让她再体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