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抢到最后，忽然上空和地下同时燃起了赤火，将所有花灯烧了一个精光。
“是谁！站出来！”
放火之人显然惹了众怒，特别是那些已经想出灯谜答案却因为一把火而付之一炬的那些弟子。
这时，火光之中出现一道浅金色的身影，上空和地下还在燃烧的火焰也纷纷回到那人伸出的右手掌心之中。
“她竟练成了无妄火。”
夜似锦和玄霄相互看了一眼，飞身回到地上，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荻花，苏语呢？”夜似锦问道。
“她不就在……”荻花回头，赫然发现本站在她身后的那人不见了，霎时急红了一张圆乎乎的脸，“这呆子！”
本来议论纷纷的顶层在看清上空的那道身影之后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季莫禾！
她怎么进来了？！
“本重幻境结束。”
随着顶上传来提示音，整座五层塔消失不见。
等众人回过神来，发现他们身处在白朦朦的雾中，而他们正对面有一条隐隐约约露出来的石梯，蜿蜒而上，不知延伸到了何处。
“到达顶端者，得三十分。”
“三十分！”
这让还没有得分的弟子激动不已，可一想起上重幻境，他们又不敢轻举妄动。
特别是，如今季莫禾来了。
身穿一身浅金色流光长裙的季莫禾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她目光冷冷扫着四周，发现白雾弥漫的石梯上闪过一道枣红色的娇小身影，立马追了上去。
一直紧紧注视着季莫禾这边的夜似锦嘱咐玄霄道：“你们小心。”
便也飞身追了上去。
玄霄施法，发现无论如何也召唤不出法器。一旁的荻花焦急道：“季莫禾真的练成无妄火了？”
回想当时，阿锦的结界的确被那把火给烧毁了。
“别急。”玄霄安慰她道：“在这里季莫禾使不出全力来。”
起码法器是无法召唤的。
荻花点点头，也说服自已道：“对，堂主他们还在外头呢，他们不会放任季莫禾胡来的。”
然而，此刻韵灵堂主厅内，堂主叶无为却被一条金色的缚龙锁给困住。
“我儿，你莫要再触怒青龙一族，难道你忘了慎清为你所受之苦？”
一阵疾风将门给带上。
被锁在桃木椅上的叶无为最终还是无力地闭上眼。
第二重幻境里，一眼望不见尽头的石梯上响起各种打斗声。
“竟然有邪物！”
“这样不好么，总算是能靠自已的实力了！”
白雾弥漫的石梯上不断有魔物从雾中蹿出，阻挡众人的脚步。
虽然都是些未开灵智的低阶魔物，但数量之多犹如蚊虫般烦人，甚至有弟子躲避不及，掉下了石梯。
“掉落石梯者，自动进入第三重幻境中接受考验。”
出现的提示音这才让其余弟子安下心来。
“这一关我定要拿到分！”
绵延向上的石梯上，一道枣红色身影被季莫禾给追上。
“升入金丹阶的小耗子果然更能逃了一些。”季莫禾掌心腾出赤红之火，目光从火焰上慢慢移到对面的少女脸上。
“这些日子我日日苦修，终于把赤炎鞭炼化，成为了能与我融为一体的无妄火。”
季莫禾细细打量着对面少女脸上的神情，想捕捉到一丝惧意，可不想那人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
苏语露齿笑道：“能让季殿下因为我这小小的金丹阶而苦修，实在是我的荣幸。”
这话让季莫禾双眼俱冷，但唇边却勾出了不浓不浅的弧度。
很好。
这样很好。
她手中的赤火变成一条长鞭朝苏语直飞而去，不想被一枚突然出现的金羽给阻挡。
“夜、似、锦。”
这三个字从季莫禾口中挤出，忽然她抬袖笑了笑，对着出现在苏语旁边清冷矜贵的女子道：“叶慎清有没有去找你？”
夜似锦对上那道视线，神情不喜不怒，“堂主说，当初他阿弟毁的婚约，由他亲自补上。”
回应夜似锦的是一记使出十成功力的一鞭。
这巨大的冲力，将苏语和夜似锦同时击飞，两人也十分有默契地一齐借力逃离。
“没事吧？”出现在另一段石梯的两人异口同声道。
“没事。”两人又同时摇头。
夜似锦苦笑道：“你又知道了一些你不该知道的。”
苏语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感觉到身后逼近的巨大杀气，她拉住夜似锦的同时燃掉一张高阶传送符。
“不能用法器，但是能用符。”夜似锦微微一笑，“你的脑子果然比我们灵活一些。”
“才不是。”苏语反驳道：“那是你们这些神族压根瞧不上符箓。”
又怎么会第一时间想着用符箓呢。
“才不是。”
出乎意料的是，夜似锦竟然反驳了她，“是我们族都不擅长用符。”
就算是最厉害的族人也总有灵力不济的时候。而每个修者却都会在灵力最充沛的时候制作符箓，所以有时候一张厉害的符箓就能把苏语口中所谓的神族打回原形。
“厉害的符箓可一点儿也不比法器差。”
“而且……”夜似锦抬头看向天空，“我们并不是神族。”
凤凰也好，龙族也罢。
她慢慢朝天空抬起左手，“我们原本只是神养在身边的伴物，就如你们人族会养只小兽来陪伴左右一般。”
夜似锦慢慢闭上眼，向来清冷的神情在这一刻如化冰之水，绕骨绵柔。
但下一瞬她便睁开双眼，回头望向发怔的苏语：
“可有一日神都离开了。神离开很久之后，有些伴族就自称为神，并销毁神曾存在的痕迹。”
一道火焰鞭这时划破长空，将两人周身的隐身结界击成碎末。
季莫禾出现在两人对面，眼神凌厉地盯住夜似锦，“你竟然在凡人跟前说这些痴言妄语！夜似锦，你们凰族真是一代比一代疯！”
“是我们疯了，还是你们青龙一族疯了。”夜似锦不怒反笑，“越俎代庖，不伦不类。这世间的生生灭灭早就因神而刻入大道之中，你们一族再搅弄风云，也不过是蜉蝣撼树，自取其辱。”
“呵，蜉蝣撼树。”季莫禾眯起双眼，“今日你是蜉蝣，我是大树，便看你口中由神造出来的大道，能不能救下你们！”
“一已沉浮，岂会变动大道，又何须大道来相救。”夜似锦眉心腾起一簇金色的灵力，偏头对着苏语问道：“你怕么？”
苏语摇头，笑道：“不怕。只是我私以为六界本是一体，大道护佑六界，六界却从不能伤大道分毫。纵然六界消亡，只要光河不歇，千年万年，大道之下总会有新的轮转。”
就像人与地球。
纵然人在地球之上翻出惊涛骇浪，毁掉的也只是人类本身而已。
千万年于地球而言不过弹指一瞬，时光荏苒，地球自会迎来下一个纪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