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蜉蝣也能窥天地？”
季莫禾面露厌恶之色，双手抬起间，火光已经将夜似锦和苏语团团包围。
“凤族已经俯首称臣，我便看你们凰族还能翻出什么浪来。”季莫禾扯唇冷笑，双手握拳，火光便直冲天际。
就在此时，头顶响起熟悉的提示音：
“夜似锦、苏语到达顶端，各加十分。”
什么？
季莫禾皱眉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前方的石梯已经断层。
怪不得她们啰啰嗦嗦，竟然是利用幻境传送阵使的拖延之计。
“夜似锦，你竟屑与人族为伍。”
季莫禾收回赤火，下一瞬出现在火痕中央，冷冷瞥着地上残余的灵气。
“又是迷阵。”她化作一团赤火涌入残阵之中。
呵，她便看金丹阶的迷阵，能困她到几时。
另一边，出现在第三重幻境的两人相视一笑。
“夜姐姐，你干嘛非要激季莫禾？”苏语好奇问道。
“看不惯。”夜似锦抛出这三字，随后朝四周望了一眼，笑问道：“你那迷阵能困她多久？”
“不确定。”苏语估摸了一下，“最少也能有一刻钟吧。”
听到回答，不想夜似锦直接坐到草地上，赞许道：“那你很厉害。”
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随后抬头望着上空，“这幻境不错。”
的确是不错。
苏语坐到夜似锦身边，仰头看着夜空五彩缤纷的极光不觉弯了唇角。
“嗯，得收录下来。”
“嗯？”夜似锦偏头，便瞧见身边的少女手持黄符凌空一转。
还有如此有兴致。
“你真的不怕季莫禾？”她好奇问道。
苏语将收录好夜景的黄符放进袖内，笑道：“怕呀。”
怎么会不怕强自已这么多的对手呢。
“可是就算我有意躲避，她也会找来。”苏语露出无奈，“所以，还是直面吧。”
“那夜姐姐你呢？”她顺势躺在草地上，偏头看着身边清冷矜贵的美人，“你和我不一样，你可是凰族的殿下。”
她是能避开的。
夜似锦也跟着躺下，侧身对着身边少女道：“怎么不一样？从小到大，我多看一眼的她都要抢。”
这么惨？
“她这是有心病啊。”苏语摇了摇头，神情认真道：“还是病入膏肓的那一种。”
夜似锦掩袖“噗嗤”一笑，随后目光望向夜空。
“苏语，你信我之前说的话么？”
苏语点头，“信。”
见身边人神情虔诚，她也将视线移向夜空。
“那在你心中，神是什么样的？”夜似锦偏头看向她问道。
“是……”苏语抬起左手挡在自已眼前，透过指缝看向缤纷的夜空。
“一如日月星辰。”她唇边勾起灿烂的笑意，“是不论你强或弱，不论你美或丑，不论你贫或富，它就在那里。”
苏语朝夜空伸出手，“只要你愿意睁开眼，便能看到。”
它不属于任何人，也可以属于任何人。
夜似锦顺着苏语的手再次看向夜空，笑道：“不愧是灵宝天尊的徒孙。”
才这么小，便有如此豁达的眼界。
“不过，就看看而已？你就不期待被神救赎么？”夜似锦忽然侧身，将苏语压在身下，一双清眸映着这道红影，似要将她给看透。
“嗯……”苏语黑溜溜的眼珠左右微微晃了晃，似在认真思考，好一会儿才开口笑道：“以前总会幻想，有一位神大人会从天而降，拯救我于水火之中。后来，我不这么想了。”
“为何？”夜似锦一只手轻轻抚着身下人漂亮的眼尾，万分怜爱，“因为发现这世上没有神了么？”
“不是。”苏语摇头，目光穿过夜似锦看向天空，轻声笑道：“是后来我觉得神不偏颇便是救赎。因为世上存因果，所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际遇。这些际遇离不开几代人积下的因果，而不是因为天上的神明突然有感而发。”
若神不公允，天下万物会如何？
苏语不敢想。
见夜似锦垂眸思索，她打趣道：“譬如季莫禾想杀我，她并不是靠祈愿神大人来获得杀我的力量，而是要靠她炼化赤炎鞭提升修为。”
这解释让夜似锦轻轻笑出声，她收回手重新躺在地上，道：“不过季莫禾为杀一个金丹而苦修，的确是有趣。”
忽然她再次靠近，盯着苏语道：“但是很奇怪。”
发现身边少女目光开始躲闪，她一把按住苏语的手腕，盯住那双乌黑的眼珠试探道：“你是不是真的在南院藏了两位大能？”
不然以她的性子，为何找堂主要了一个院子？而不是一件法器？
她才不是贪图舒适的那种人。
“那那那……其、其实，堂主觉得我资质不错，在南院经常指点我。”苏语含含糊糊道。
“就堂主一个？你将季莫禾打回原形的符箓，怎么看都不是用的金龙族的灵力。”夜似锦表示怀疑。
当即她便发现苏语一张小脸瞬间红透了。
“果然还有一位。”
夜似锦笑着松开手，并不打算继续追问，但还是提醒道：“小苏语，擦亮眼睛，可别被男人骗了。”
能仅凭苏语借力就能将季莫禾打回原形的大能，在这世上屈指可数。
莫不是……凤族的那位？
“不会。”苏语摇了摇头，坐起身看着天上的星月，“我不会去喜欢他的。”
是，不会去喜欢么。
夜似锦怔了怔，看着少女的背影良久，才轻声道：“嗯。”
不去喜欢，才好。
所以她才觉得，苏语真是这世上少之又少的通透之人。
这样的人，实在让人轻易喜欢上，也轻易让人恨上。
但愿那位大能与苏语之间便如天上月，地上人。
遥遥万里，可仰头见，又可免近身伤。
“那我交换一个秘密。”夜似锦仰头看着回过身的那少女，笑道：“我的心上人是堂主的阿弟，他唤叶慎清，是条名副其实的大蠢龙。”
堂主的弟弟！
苏语闭上眼绞尽脑汁地去回想，也没有想到与堂主弟弟相关的人物？
“长得跟堂主像不？”苏语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夜似锦抬抬眉不说话，见苏语殷勤地贴上来，她故意道：“那你的天上月长什么样？”
苏语无比得意道：“那自然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美貌。”
“呵，浮夸。”
“所以，季莫禾喜欢堂主，却抢你的未婚夫，如今又抛弃你的未婚夫？”
苏语“啧啧”摇头，实在不懂季莫禾的脑回路。
忽然，两人面色同时一凛。
“她终于破开迷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