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既白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双眼,只觉眼前一阵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起来。
此时,他的额头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这些汗珠顺着他苍白的脸颊不断滑落,仿佛一串串断了线的珍珠。
他的胸膛急剧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吃力,就像是风箱被拉到了极限一般。
若是仔细看去,甚至能够发现他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已经布满了血丝,红得吓人,宛如两颗燃烧中的炭火,透露出深深的痛苦。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姥姥的尸体……
他立马走下床去,打开房门。
“我要见余酌,他在哪?”宋既白抓到一个人就问,“你们监察官呢?”
梅刚好路过,见不对,走向前问:“宋先生,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先和我说。”
“不,我要见余酌。”宋既白手臂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我见不到他,那谁来也没用。”
梅下一惊,刚要说话,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前面传来,那人抬了抬眼镜框。
“你想问什么?”男人说,“余热执法官被停职调查,此时正在配合联合国调查,我是暂理执法官肖安在,有事可以找我。”
宋既白皱紧眉头,而后方才的焦急烟消云散 他冷漠的看向肖安在:“既然是你那没事了。”
他打开房门,将门“啪”的关上。
肖安在这个名字着实耳熟,他听宋时悦说起过,军区的天才,但年纪太轻无法受到重用,加上是一个无维系者,重用一词更是雪上加霜。
但有一点,他聪明,且城府极深。
——“如果遇到他,别接触。”
肖安在不解的看向梅,梅摇了摇头表示自已不知道。
“梅女士往这个方向是执法部。”
“我来找陈助理。”梅说,“有些私人问题。”
肖安在理解点头,让了一步,让梅离开了。
他又看向紧闭的房门,眼底不知在想什么,最后离开了。
宋既白冲进厕所洗了个脸
他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已,沉沉的喘了口气:“影子。”
镜子里的自已当然勾唇笑了,声音从镜子里传来。
“你想让我干什么?打听余酌在哪里吗?”
“我要你将她的尸体烧了。“宋既白冷下脸,他的面目在此刻也露出了冰山一角,“他不配碰她。”
镜子里的宋既白笑得放肆:“宋既白啊宋既白,你真的疯了吗?将她尸体烧了,那你怎么办?”
“你活下去的信念是她啊!”
镜子里的宋既白穿过镜面,走到他面前:“我该说你什么好呢?扮蠢太久,真是自已是只猫了?”
宋既白一手将影子拍散;“可我能怎么办?如果我没有任务,我早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了。”
“那就烧了吧!”他的影子说,“信念本身就是精神,而精神才是信念的载体,人体不是,信念不会限于躯体,就像你从未失去过她。”
“也许,就在那一刻,当她那曾经鲜活而美丽的躯体渐渐消逝于无形之中时,对于你而言,这恰恰成为了一个全新的起点——一个让你那被束缚已久的灵魂得以解脱和释放的契机。”
宋时悦的离去,就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
“或许在此之前,你一直被困在某种无形的枷锁之中,无法真正地展现自我、追寻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然而,随着她躯体的消失,那道禁锢着你灵魂的屏障仿佛也随之崩裂开来。”
“从这一刻起,你终于可以摆脱过往的种种羁绊,勇敢地踏上属于自已的征程。去探索未知的世界,去迎接挑战与机遇,去拥抱那个从未曾被发掘过的、充满无限可能的自已。”
宋即白手指插入血肉之中,他眼里的不甘是那么的显而易见,可是他又在不甘什么呢?
想要向前走,就要抛弃身后的一切,孤注一掷。
他冷冷笑了一声:“只有背着记忆前行的人,才可能拥有信念,可惜我不是一个忠诚的信徒,我只是一个早已被计划好的棋子。”
他松开自已的手,看着血肉模糊的手掌。
——他永远没有自已表现出来那么忠诚,那么叛逆,他只是孤注一掷的赌徒,在为自已拼搏着一个未来。
*
他坐在位置上冷漠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按照正常程序,他本应该昨天就住在这里,但不知道为什么,也可能是余酌出于私人感情让他休息了一下。
肖安在坐在一面透明玻璃前,这个玻璃是单向的,监听室里可以看到审讯室里的情况。
肖安在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冷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审讯室里的宋即白。
“他心跳频率图有什么异样?”肖安在看向一边的陈落。
陈落:“很正常。”
对肖安在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那开始吧!”肖安在用下达命令的口吻。
审讯室里的审讯员得令一时半会有点不熟悉,他不习惯的咬了咬牙,开始了正常审讯。
“好名宋既白,性别男,年龄十九,今年应上大学,已被录取了,但消失了三个月没去学校报到。”
“涉及案件:原县河西南禁区生物屠杀案,十年前沧海市灭城案,林圣屠村案,河西南住宅区爆炸案。”
宋既白点头,他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些自已有关的案件。
审讯员怪异的看看他一眼。
“先说说原县河西南禁区生物屠杀案,三个月前也就是六月十三号下午四点,你同其监护人‘宋芳’到商场后发生了什么?”
宋既白:“被禁区生物追杀了,还能发生什么?”
“问的不是这个,你们做了什么让禁区生物尾随一起进入商场?”
“我不知道。”宋既白那犹如雕塑般俊美的面庞上没有丝毫表情波动,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仿佛这世间万物都难以令其动容一般。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或许是他刚好想找个目标来发泄一下自已内心深处的黑暗欲望,而我恰好不幸地成为了那个倒霉蛋,被他给盯上了吧。”
说完这句话后,宋既白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