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城里待了几年,无限城中有一处房间,其中摆满了书籍,大多都是医术,在无聊的时间,他便去翻看了,几乎几天一本的进度,直到把月彦的藏书阁里珍藏的书都阅览完,还有些书太过复杂难懂,他便也留着不读。
书算是一种消耗品,他也没有再度翻阅的兴趣,没必要面临考试,也没必要面临选择,他对书本就没有过多兴致,看完书便出来转转。
融入人间的烟火气,数百年来依旧看不腻,对于这里的一切那么熟悉又那么适应,人生百态,他对人们的幸福感到欣慰,对人们的痛苦感到怜悯,对恶鬼的猖獗感到矛盾,对猎鬼人的死亡感到复杂。
大多猎鬼人无疑是人类中品行最高尚的,他们充满希望,迎接挑战,即使战死也不足为惧,不纠结于痛苦的过去,也不怀揣着对未来的担忧,他们的觉悟让他羡慕,也仅有羡慕了,他不配成为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不属于那种人。
或许他是恶鬼,因为他站在鬼的一方,任由着他们的行径。
或许他是人类,对人类还抱有太多的情感,也不吝啬出手相救。
无论在哪儿都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欸?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呢?”童磨托着腮,彩色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宿。
宿漫步在街上,突然就碰见了当初在万世极乐教的小教主,距离上一次见面貌似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对方的长相还有身后的缘线还是让宿深深的记住了他。
今日是神子巡街,祝福众人脱离苦海,进入极乐的巡街仪式,宿在这群傻子里就显得格格不入起来,既不跪拜也不观望,站的远远的,穿着一身白色带有红色花纹的男式和服,白发高高竖在脑后,依旧戴着那张面具。
对方的身影在灯火阑珊中闪烁,显得孤傲又沉寂,但童磨记得木源的性格不是如此,童磨轻声叹气,苦恼不已“真想和他打招呼呢~但是教徒们太热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宿察觉到注视也转过头看去,他并没有鬼那么好的势力,稍远一些的地方便看不太清了,于是又沉默的收回了视线,唯一能注视到的只有那灯火通明的街道以及那群痴狂又愚蠢的正在顶礼膜拜的人类。
在巡街仪式结束的第一时间,他就先溜了出来,鬼对于气息很敏感,宿常年与鬼混迹,身上早已沾染了鬼气,只不过淡淡一层,但有点像无惨的气息,本以为会遇见那位大人,没想到遇见了十多年前的老熟人。
宿瞧上去真是一点儿没变,还是和第一次见到时那样,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定格,岁月亦无法洗脱他的容貌,他能感觉到,对方的面具之下是极致的容颜。
当初他就是很好奇这个家伙身上的气质,还有那面具下的脸,那是他第一次产生了好奇这种情绪,格外新奇的体验。
在宿准备离开时,童磨轻飘飘的将手搭在宿的肩上“呀,好久不见,千代~”
宿听这说话的语调都知道是谁了“是木源。”宿并不认为自已与童磨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直接称呼名字的地步了。
“欸?真是令人伤心啊~”说着,童磨的泪水就漫出眼眶来,七彩的眼睛也因为一层水雾的遮挡而变得朦胧,如果对方是个女孩子的话,此刻的模样一定我见犹怜,宿可不认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家伙会哭的情真意切。
“你变成鬼了吧?不想哭就不要哭了。”
童磨突然收了眼泪,面上带着假惺惺的笑容“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很想念千代的啊~也太过分了吧~”
“呐~千代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位大人的气息呢?”
“你可以离我远点吗?”宿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对方显然是个新生鬼,但身上的血腥味却是刺鼻不已,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恶心的快吐了,以至于根本就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甚至想要远离。
然而童磨却是更贴近了点儿,鼻子轻嗅着,最后摸进对方怀里,找出了月彦之前给他用玻璃瓶装的血液,即使已过百年,血液仍未干涸。
宿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几乎快要失态,哪里还有闲工夫管这个,他摇着脑袋想要清醒一点,但却让他晕乎沉沉的,对方却还不知轻重道“上一次没有名字告诉你,大人为我取名童磨哦~”
童磨拿起玻璃瓶左看右看“真的是大人的血液呢~”
宿紧拧着眉,缓了许久才适应下来,从他手里将鬼血夺了回来“不要靠近我...”
血腥味实在太重,这个家伙就像是天生的恶鬼一般。
“鸣女。”宿呼唤了一声,在童磨疑惑地目光下进入了一扇木门,童磨本想追过去,但木门关上的速度太快。
“这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的~不过走的那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叙旧呢,真是令人伤心~”
宿抵达无限城后弓着身体,蜷伏起来,几近失态,干呕着。
无惨现在不在无限城,倒是黑死牟在,他倒是从来没见到过宿如此失态,破天荒的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宿精神恹恹“遇到了一个浑身充满血腥味的鬼...”
黑死牟别过脸去,又保持起沉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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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啦,不断更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