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纵横交错的建筑间,随着一声声琴弦,数只鬼出现于脚下的平台上,宿俯视下面的众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些鬼都是下弦鬼,猗窝座也在其中,规矩地单膝跪着,头埋着,桃红色的短发轻轻飘扬。
下弦六也一样疑惑,观察了一眼四周“我说,为什么下弦鬼们都被召来了,是哪位上弦大人吗?”
下弦五咯咯地笑起来,阴森森的“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个地方居然会有人类存在啊...是口粮吧?”
下弦五突然出现在高台上,向宿攻击而去,速度很快,至少能用肉眼观察到,比起黑死牟来差了很多啊,啊...对了...是十二鬼月中的下弦吗?宿完全不担心,月彦不会让自已死的,月彦是值得信任的。
但没想到的是出手的不是月彦和黑死牟其中的任何一个,桃红色的短发从眼前一晃而过,两只鬼的拳头相撞,拳风吹起宿的丝丝白发,手腕上的红色念珠也随着动作,后知后觉的转动起来。
“咦?猗窝座,你在保护人类吗?”下弦五嘴角扬的更大了,颇有一种疯感“为什么呢?!”
猗窝座皱皱眉,方才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不过帮也帮了“不要冲动行事。”
下弦五正打算出手教训教训对方,他可是讨厌猗窝座很久了,明明才成为鬼没几年,还很挑食,排名却在他之上。
黑死牟低声缓慢又充满上位者的威严,道“以下犯上...”只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彻底打消了对方想要再战的念头,因为威压已经降临,将他压垮,内脏与骨头似乎都碎裂,血液从口鼻喷涌出,黑死牟也只是简单给了个教训就收手了,威压撤去的瞬间,下弦五顿时瘫倒在地。
“无惨大人来了。”
刚说完,鸣女就拨动琴弦,无惨自顾地做着药物研究,试管内两样药物相互碰撞,然后形成一团青色的云雾来,诡异又美丽。
众鬼都向上望去,月彦瞥了一眼宿,宿自然是懂他的意思,抬腿朝凭空出现的阶梯走去,一步又一步随着琴声的演奏,脚下的阶梯连接拼凑,然后,宿站在了月彦的身旁。
所有下弦都不可思议的对视,下弦五更是冷汗直冒,浑身颤抖,紧接着所有下弦鬼都跪伏在地“无惨大人。”
无惨一身贵族穿搭,乌黑又卷翘的长发规矩地披在背后,头顶戴着高帽,威严又残忍的气息围绕在他周身。
“花街那里的鬼最近动作太大了,鬼杀队似乎已经察觉到我们要寻找的东西。”
无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下一刻,下弦五顿时就身首异处“我已经不清楚制造你们的价值了,为什么青色彼岸花仍然没有找到!”他双手重重拍在桌上,试管碎裂,化学物流的满地都是。
众鬼说了些什么,宿也记不大清了,只记得那个想要杀死自已的家伙最后被注入了许多血液,爆体身亡,血液浆体迸溅的到处皆是,血腥味弥漫散开,宿又想吐了...
强忍不适,宿深深浅浅的呼吸起来,希望能缓解一下,但吸入的空气中仍然带有血腥味,童磨的脸突然浮现在他眼前,和那个时候一样...
鸣女将剩余的下弦鬼送了回去,无惨有些戏谑的看着对方强忍干呕的模样,突然轻笑一声。
“你是故意整我的?”宿强忍难受道。
“你害我损失了一位下弦鬼,只是让你见一见这血腥而已,你怕了?”无惨毫无理由的开口。
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个恶趣味的家伙...
宿不想计较这些,反正也是计较不过的,主动权在对方手中,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偏过头道“没有...”话虽这样说,但他还是紧闭着眼,不去看那血腥场面,手指轻轻颤抖。
无惨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花街那边就交给你了。”
“嗯...嗯?”宿懵懵地看向他“我怎么能行?”语气里的不解都快溢出来了。
“你是人类,最近鬼杀队在调查那边,有我交给你的血液,也不会有鬼对你做些出格事。”
“我可不是你的下属。”宿明确拒绝,花街那种地方,真是非常令人反感...
无惨略微挑眉“谁强谁有理。”
宿微微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鸣女已经将他送出去了,正好就送到了花街,对男人来说是天堂,对女人来说却是地狱,宿心里极其不舒服...
“无惨...”宿本想咒骂一句,但最后却只是吐出这两个字后就哑了声,全化作叹息来。
此后他在这五十多年间在这里提供猎鬼人的情报以及管控这里的鬼,这里的鬼多数连血鬼术都没有,也会因为鬼血的原因听话,但这些鬼的心中其实都不服,宿对这种情况也是司空见惯。
鬼啊...一个拥有接近于无限生命的生物,掌握强大的,可以轻易捏碎人类的力量,如果不是鬼血,他们根本不可能听从他的话,他们是蛮横的,独断的,残暴的,嗜血的,从始至终都是可怕的生物...
他似乎被困在了这处地方,自由都被限制,无聊至极...这里的男欺女,女欺女的现象如此常见,他却救不了这些人,本与他无关的,但就是偶尔会有几时心脏抽痛,似乎在控诉他的见死不救...
只是...
宿坐到铜镜前,细细的梳理自已的白发,镜子里,他能够看见自已的容颜了...
为什么呢?因为见死不救吗?因为自已的冷漠吗?所以高天之上的神明降下所谓的恩惠?
好讽刺...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明,那么一定是位恶神。
分明是月彦杀人放火,受到诅咒的却是和云以及他的后代,他善心尚存时,神明却使他无法看清自已的容貌,让他无法融入于这个世界,他闭合人心时,却...
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我做错了吗...?”他自言自语,像是在问这高天上的神明,又像在问内心深处的自已。
是否要顺应这个世界的规则,又是否要顺应神明的意愿?
敲门声响起,门外的老鸨扯着嗓子询问询问“千代,你睡了吗?”
“还没。”宿起身拉开门。
不过比起这个,更令人愤怒的应当是自已现在的身份——花魁。
因为男性的身份不方便在这里调查,总是有女人会因为他的容貌贴上来,然后又因为他的年龄而取笑他是个雏,每当这个时候,宿就会梗着脖子,脸红的不成样子。
说起来也确实能够算是雏,毕竟几百年都不受欲色,但!真是有够羞耻的...还是被女性提起这个话题...
只要发生了这种事,宿就会气急败坏的想起月彦,然后愤恨捶墙,他的性格好似染上了一层烟火气,整个人都变得活力起来,就像当年和月彦初次见面时。
这本该是个好事,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冷漠而如此,就内心膈应又刺痛,反反复复,质疑如今的选择,又享受这个选择带来的一切,自已似乎是个虚伪又自私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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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回去拿的手机哈,更新!
国庆的时候我决定大改一下整本书,当然,只是把文笔改的更好点,锖兔和宿的感情线再增多一点点,以及宿的性格稍微改的更贴合自已的经历一点。
不会影响到老读者们的剧情线,绝大部分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观感也一样,无需担心家人们,只是为了方便老读者们二刷和新读者们的体验才决心大改的,大改要花十二个小时的样子。
悲哀呀——
求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