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喜子哥,这里!”隐甜布鲁斯,于宗耀大喇喇挥着手,招呼着林一喜。
林一喜也不管别的客人那奇奇怪怪的眼光,风风火火走到于宗耀身边坐下,但表情有些困惑:“一段时间没来,这里生意好像冷清了不少啊……门口好多不三不四的人在那里晃悠干嘛?把客人都吓跑了。”
“我姐最近被人搞呢。”于宗耀解释说,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已经报警抓走好几拨了……养这么多人,不用给他们吃饭吗?去派出所捞他们,也不是免费的吧?没事,这就是烧钱的游戏,他们玩不过我姐。”
“说起来,还不是为了你们家族企业的事,我姐就是无妄之灾!”他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又愤愤不平地补充道。
“你冲我干什么?!”林一喜哈哈大笑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家族企业,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接着,她不想与于宗耀在这个破事上作过多纠缠,立刻转移话题:“好了,不用担心你姐,担心担心甄姐姐吧!”
“甄姐姐怎么了?!”于宗耀立刻紧张起来,他这段时间一心只顾着操心家里和厂里的事,压根没怎么看新闻。
林一喜把手机递给他:“你自已看,这才结婚多久,程雪鸥就被拍到在外面拈花惹草!”
眼看于宗耀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她嘲弄地笑起来:“你们男人啊,都是这个鸟样吧?家里老婆长得再漂亮,再有钱有能力,也不耽误去外面偷屎吃!”
于宗耀没有心情跟她就男女关系问题斗嘴,他看着那些八卦营销号千篇一律阴阳怪气说风凉话的文案,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喂,你想干嘛?”林一喜眼神探究斜睨着他问:“又想叫你的那些网红朋友发声,帮甄姐姐说一说话?”
于宗耀阴沉着脸不说话,林一喜扒拉了他一下,把自已的手机拿回来又说:“你可别,这事儿就不适合再继续讨论!你没看热搜一直在撤吗?你越来劲,对甄姐姐公司越不利,你明不明白?甄姐姐什么段位,这些小野鸡什么段位,背地里肯定都已经收拾好了!”
“那你说,我还能做什么?!”于宗耀有些泄气地反问道。
这回换林一喜云淡风轻地笑了:“找人把程雪鸥阉了吧!哈哈!”
她看于宗耀并没有被逗乐,反而很是无语的样子,正了正神色,猜测着说道:“老实说,我一直不相信甄姐姐选男人的眼光会那么拉,当初匆忙结婚,怎么看怎么像在救公司的股价,你说她跟程雪鸥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协议之类的,一开始就说好了,结婚以后各玩各的?”
她这话一说,于宗耀非但没觉得心里好受一点,反而更加急赤白脸起来:“什么各玩各的?!你倒是说说,甄姐姐她玩谁了?!”
“行行行……”林一喜连连求饶:“不说了不说了!”
她懊悔自已的多嘴,就不该跟于宗耀说这事儿!此刻只能好言相劝:“总之你得对甄姐姐有点信心,相信她不会是任人欺负的主,行不行?喝一个,行不行?”
于宗耀心情复杂,便端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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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多了几杯,于宗耀才想起来,今晚约林一喜,明明是给她补过生日来了,连忙从身旁拿起礼品袋递过去,没好气地说:“给,差点忘了,三十岁了,也该懂点事了,以后别那么没心没肺了……”
林一喜没有介意他把自已的年龄说得如此清楚,反倒真心实意替他惋惜:“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一套?你现在真是,一点少年感都没了啊!”
“还说什么少年……”于宗耀自嘲地笑了一下:“三十了,相亲都被逼着相了好几回了,我妈折腾不了我姐,现在天天可着劲儿折腾我!”
对这种诉苦,林一喜只能给予爱莫能助同情的微笑,嘴里却依然毫不留情损他个不停:“你这种智商,未来媳妇真的要靠家里好好把把关吧,又要足够聪明能帮到你,还不能把你当傻子骗~~~”
说到自已的智商,于宗耀是没一点脾气的,此刻心里又担忧又憋屈,反唇相讥给林一喜添堵:“怎么,你妈不逼你相亲吗?”
“你这话,少说一个字就成骂人了……”林一喜满不在乎地笑起来:“她敢逼我吗?我这才刚回国多久,不怕我又跑吗?”
良久,她又像好不容易醒了醒酒,摇了摇头说:“倒是暗戳戳带我去过几个局,但你知道我脾气,不是把对面男的气吐血就是把那男的他妈气吐血,这样没几次她就崩溃了,放弃了,哈哈哈~~~”
于宗耀晕晕乎乎的,只听到她那气势十足的“他妈”字眼,又好气又好笑地指她:“你才在骂人!”
紧接着,他又想到一个馊主意:“那要不你帮我顶一阵子,应付应付我妈吧?”
一向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林一喜听到这话,却扭捏起来:“咱俩……不太好吧……咱俩不是亲戚吗?”
“亲什么戚,早就不是亲戚了嘛!”于宗耀不太清醒地扬了扬手。
林一喜却正襟危坐起来:“可咱们两家闹得这么不愉快,你妈和我妈肯定不对付!”
“行了你也别扯什么借口了……”于宗耀瘫在座位里,弯起眼睛看她:“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不喜欢男的?”
林一喜则着急忙慌瞪起眼睛:“你胡说些什么!”
“要不然法国那么多帅哥,都没让你拐一个回来?”于宗耀借着醉意尽情地胡说八道:“再说了,跟我这么个大帅哥居然称兄道弟这么多年,你指定有点什么不对劲!”
林一喜气急败坏扑过去一伸胳膊一把箍住了于宗耀的脖子:“别乱说啊!信不信我杀你灭口?!”
于宗耀被箍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边呛咳边拍打林一喜的胳膊,嘴里还在辩解:“这也没什么吧,现在都21世纪了,还有什么事怕别人接受不了哦!”
“我可担不起气死老母亲的骂名!”林一喜箍着他的力道松了松,但胳膊始终没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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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宗耀和林一喜可不知道,他俩这一贯没轻没重稀松平常的打闹,在不远处另一个角落里的人看来,简直犹如万箭穿心般刺目。
甄婕刚在家里跟程雪鸥大吵了一架,她要求程雪鸥至少尊重一下合约精神,跟她假结婚要扮恩爱就好好扮恩爱,在外面也要注意自已的言行,检点一点,别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程雪鸥却阴阳怪气反问她:“合约?咱俩那份所谓的合约,算得上什么合约?!”
甄婕心里一惊,浑身发凉,手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你在说什么?!”
她知道程雪鸥不是傻子,甚至还可以说聪明得很,那份合约,真就一点上不了台面,拿出来细究也是不合法的,约束力几乎为零吧!
“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程雪鸥满不在乎在她眼前坐了下来:“我是表面上这副身体卖给你了,不是整个人整颗心都卖给你了,这都是你之前跟我再三强调的,现在你不能连我的心在哪里都要管了吧?再说你从头到尾,真正管过吗?”
他的态度非常明了,他看准了甄婕暂时还不敢跟他一拍两散,加上从外面喝了一点酒回来,此刻索性撕破了脸嚣张起来。
甄婕半边脑袋的血管又“突突”地剧烈跳动起来,她无力扶了扶自已的额头,想坐下来又不愿意在程雪鸥身边坐下来,感觉自已整个人脆弱得像抵抗不了强风的蝴蝶,紧紧扒着沙发扶手像拼命扒着一根老树干,好不容易直起身子撑着脚步走了出去。
一路上,她彻底想明白了程雪鸥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那么有恃无恐,那筹码还是她自已派给人家的,果然情势逼人的时候,一个人根本不适合不跟任何人商量就匆忙下决定,事后再回首看看,全是自已给自已挖的坑啊……
现在能怎么办呢?只能依照那些营销号的描述了,大度原谅在外面乱搞的丈夫,把他们给的,“名为大女人实为娇妻”的人设坐实了,或者,像另外一拨人猜测的那样,去“各玩各的”?
她来到这条夜生活丰富的街,放眼望去只有“隐甜布鲁斯”这一家还算眼熟的店,走进来,豁出去叫了一堆酒,然后就看到了于宗耀和林一喜,在那里旁若无人地亲密交谈、打闹。
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这辈子到目前,只真心实意钦佩、仰慕过爷爷一个男人,那是一种站在他身边就觉得自已也充满无尽力量的感觉,跟此刻这种失落酸涩到无法描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头痛已经被止痛药止住了,她浑然忘记了极有可能引发再次头痛的担忧,开始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起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