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sica，程总监，今天是平安夜呀，你们准备去哪里庆祝啊？”
下班的电梯里，年纪小的女职员们八卦一些，胆子也大一些，纷纷忍不住问甄婕和程雪鸥这对新婚夫妇。
她们平时就觉得程总监对CEO特别亲近，只是没想到一向冷傲如冰雪女王、即使让人对自已直呼名字也没降下来半分气场、如今更是贵为董事会主席的甄大小姐，竟然会接受一个下属的求婚罢了。
这是性转版的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吧？不禁又令人想要相信爱情了呢！
程雪鸥伸出手去揽住甄婕的腰，笑眯眯低头问她们：“怎么，你们有推荐吗？”
女职员们也笑得更厉害了：
“我们哪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地方推荐！”
“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提前计划吗？”
“程总监，你完了！”
甄婕一如既往面无表情认真看手机，似乎根本没听见她们在说什么，也不怎么抵触程雪鸥的触碰。
直到1楼下了大部分人，再到地下停车场大家都彻底散了，她才迅速错开身子，脱离了程雪鸥的臂弯。
“Jessica……”程雪鸥还想试探性地问一问她今晚的打算。
甄婕直接打断了他：“我还约了人，你自已找节目。”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钻进了自已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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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鸥有些泄气地坐在自已车里，眼看着甄婕风风火火开车走人，倒是不担心她约了什么人去过节卿卿我我，即他暂时应该是还没有敌人的，但总这样热脸贴个冷屁股，再目标明确誓不罢休的人都会累，何况他的阶段性小目标不还达成了嘛……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抑制不住想要炫耀的得意，这段时间他身份变了车也换了，换成了日思夜想很久的卡宴，是该开去给各种狐朋狗友们开开眼界了。
于是他打开微信群，开始热情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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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婕约的人是涂雨晨。
两人在江边七拐八弯的小巷里面一个客人极少的小咖啡馆里见了面，这小馆里除了一个唱歌的小伙子在那里弹着吉他，就剩一桌客人缠着老板娘要听故事（中年老板娘，总有说不完的故事），倒是很适合密谋谈事。
“我们老大跟我说的时候，我是不太敢相信的，甄总，你们臻洋的品牌已经够强了，我都想着什么时候能向你们取取经呢！”涂雨晨对这次见面颇感意外，不明白自已有什么本事能让一个千亿市值公司的掌舵人这样煞有介事地秘密约见：“我真没什么东西可以让您请教的！”
“别这么客气，你们公司可以这么快做到上市，这当中肯定少不了你的功劳！”甄婕实事求是说着：“黎景淳虽然表面看着吊儿郎当，身边却能聚集一帮全心全意为他做事的人，我一向都不敢小瞧他的！”
“那您都这么说了……”听到老板被人夸，涂雨晨比自已被夸还得意，顿时放松了不少：“请教不敢当，您有什么想了解的，尽管问我吧！我能说的，一定知无不言！”
“能不能麻烦你给我讲讲，目前活跃在国内几大平台的营销公司现状？”甄婕一脸认真，打开了手机记事簿：“我知道很复杂，你慢慢说，我记一下，反正今晚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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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声震耳欲聋的酒吧街，各家的DJ铆足了劲互相比拼，简直整个区域的上空都被声浪笼罩成一个常人勿近的巨型结界，仿佛这地方是属于魔鬼的。
趁着夜色来到这里的人们，甭管白天多么正经、多么严肃、多么压抑，来到这里都撕去了外皮，只剩两件事：喝、摇。
“喂！都喝好几轮了！怎么才来？”
“加班啊！老板没人性的！”这不，经典程序员打扮的这位，双肩包一扔，外套一脱，立马撸起袖子变了个人似的：“哇，我看外面那辆卡宴有够拉风的！一定是程雪鸥你开来的吧？”
大家纷纷边给他塞酒边附和：“是呀是呀！很拉风吧？”
程雪鸥很享受这种来自朋友的艳羡，故作潇洒地笑着：“嗐，找人改装了一下，随便开开！”
既是“朋友”，自然已经习惯了他这种还没练到家的凡尔赛功夫，个个都打着哈哈，笑而不语。
迟到的“程序员”看样子是个愣的，直接一杯酒朝程雪鸥怼过去：“千亿赘婿就是不一样哈！唉……看看我们这些苦逼打工人……我也不想奋斗了！有机会带带我们！”
阴阳怪气的言辞令程雪鸥登时脸色一黑。
旁边几个有眼力劲儿的，慌忙打圆场：“什么年代了还说这种古董词汇？你这是还没喝就开始醉了吗？”
“行行行，我乱说话，我自罚三杯！”“程序员”也不含糊，“吨吨吨”干了三杯，三杯酒下肚，嘴更加不受控制了：“不过程雪鸥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嫂子允许你在外面这样放肆玩吗？”
“你的意思是，我出来见几个朋友，还要老婆批准？”程雪鸥一开始还打算直接忽略掉这个情商为0的二货：该你做一辈子程序员！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突然觉得有必要重新树立一下自已的人设，便将脸色又沉下去了几分：“认识这么多年，我哪点表现出来让你觉得我是个怕老婆的人了？”
旁边的人见苗头不对，愈发紧张了，一个个都上来劝：
“没有没有，他估计在公司就喝了，跑到这里来撒酒疯来了！”
“对对对，别理他！”
“走走走，去蹦两下！那边有好几个美女！”
……
好说歹说，总算把这俩人分开了。
留下来的几个则警告“程序员”：“喂，今天可是他买单，你嘴上把点儿门！”
“这么了不起吗？”“程序员”可能平时就不太能忍得了程雪鸥，也可能在工作上受了委屈，累积在这一刻爆发了，没好气地说：“抠抠搜搜的，想显摆，怎么不约你们上永利上君临呢？说几句还不乐意了，谁不知道他就是个要看老婆脸色做人的赘婿？随便吧，我不在这给你们添堵了，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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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边的吵吵嚷嚷不同，甄婕这边是长时间的静寂。
她沉思许久，终于锁上手机，再看向涂雨晨，面色凝重地问道：“这么说，如果想现在起步去做一个营销团队，是不是很难了？”
“可以这么说，现在流量已经被分割得差不多了，在各平台想做新的号，还要短时间内做得有足够影响力，都不太现实了。”涂雨晨遗憾点头：“您就说我们这小平台吧，也是乐意去签现成的红人回来的。”
“如果我想构建一个全新的营销团队，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吗？”甄婕的表情略有些焦灼。
“这个……”涂雨晨愕然，放着自已家身为品牌大佬的丈夫不用，要构建一个全新的营销团队？虽然不知道甄婕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这也不是他该八卦的，他只能尽量坦诚地说出自已的意见：“这么说吧，有组织的，大家基本都向钱看齐，您只要出得起价，谁的团队都可以变成您的团队，当然忠心什么的就别指望……或者这样，您找找那些特别个性、不肯签公会的人，那些人一般个人魅力大，粉丝粘性也高，就看您能不能打动他们了。”
“我明白了……”甄婕深吸一口气，也不好意思麻烦对方到太晚：“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今天我们聊的这些，还请你一定要保密！”
“我知道的，我们老大特意叮嘱过我的！”涂雨晨一额头的汗：不保密的话怕不是要人家家变？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水清得很：“那我……先走？您再坐一会儿？”
“嗯。”甄婕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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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婕从小咖啡馆里出来就有点迷路了，她其实是比较严重的路痴，完全依赖手机地图，但这种分叉路多错综复杂的小巷子，手机地图有时候也懵圈，她在曲折幽暗的巷子里默默往前走着，并不担心自已会遇到什么危险，她觉得这不是她此刻应该担心的事。
很多时候情势逼人匆匆做的决定，可能是当下不得已的最佳选择，却无异于饮鸩止渴，爷爷常说，目光要放长远一点，“远”是多远呢？在那个她还完全没有办法看清的远方，到底是谁会带领着臻洋呢？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那个人是秦思或秦想，或，程雪鸥，她可能会死不瞑目，会没有脸去见爷爷，会痛恨当初做决定的自已。
因此，她绝不能再受制于人，甭管是宣传推广还是销售，她得自已切切实实掌握足够的渠道，才能有足够的谈判资本。
秉着大致方向不错的原则，她终于走到主街上了，江边凛冽的寒风吹得她精神一振，头却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不远处一对年轻人笑着闹着走进一家灯火通明的店，她看清楚于宗耀和林一喜的脸，鬼使神差就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