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梨花路那边的‘香石竹商场’吗?”
何可点头。
那怎么不知道!
香石竹商场离这边不到三公里,算是她和何琪逛的次数最多的商场了。
“里面有家新开张的店,今天搞了场商演。”陆轻挠了挠头,讪讪解释,“我也是表演的一员,想邀请你去看。”
话锋被他转得有点突然,何可不由听得微微怔住。
“......”
商演?
陆轻的意思是,他要去商业表演,邀请她去看?
他为什么能参加商业表演?他要表演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至,何可心里琢磨着,没有立刻表态。
陆轻喘了口气,又把具体情况补充完整。
“商家是为庆祝开业,同时做宣传,就是场小型商演,他们需要一个吹萨克斯的乐手,我朋友就推荐了我。”
“时间不长,一个小时以内。”
“学习之余听听音乐是很好的,就当松松大脑。”
最后,陆轻脸上挂着淡淡笑意,语气却略有些紧张地再问了一遍。
“小可,你愿意去吗?”
何可回味着陆轻的倒数第二句话,想起之前他邀她去看冰球时用的说法。
“健康向上的运动赛事很有意思的,可以在学习之余放松一下。”和今天这份“学习之余听听音乐是很好的,就当松松大脑。”
二者真是如出一辙。
陆轻似乎真的很怕耽误她学习,所以每次都要找到合适的理由,表面是在帮她找借口,而实际上更像是为了说服他自已。
虽然何可认为这根本就是冠冕堂皇,但收到这样的理由,心底却还是会淌过一道叫做“欣慰”的溪流。
借口有了,剩下的,就是决定了。
陆轻问她愿意去吗?
愿意吗?
何可的心口似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下。
吹萨克斯?陆轻还会吹萨克斯?
这样想着,嘴上就不自主地问了出来。
“陆轻哥,你会吹萨克斯?”
这种乐器,何可听是听说过,却没有见过实物。
更没有听人现场演奏过。
她望着陆轻,琢磨着因着他而见闻到的点点滴滴,觉得这人真的好奇妙!
内里包裹起来的东西和他表面上展现出来的似乎完全不一样,俨然是一个很值得去探索的人。
从小到大,何可还从未遇见过一个如此有意思的男生。
她对他,真的很感兴趣!
“是啊。”陆轻语带笑意,回她,“学了很多年,但吹得...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
哼!她不信!
陆轻惯会打谦虚牌。
上次在冰场就是,那次还无意间给她上了一课,让她决意以后不要再跟陆谦翘尾巴显摆。
按捺不住的小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
说实话,她想去,挺想的......不,是很想的。
她很想去听陆轻吹萨克斯。
哦不!
是去听好听的音乐,适当地放松一下大脑。
这样的休闲活动,多么有益身心啊!
脑袋里这样盘算,她抬眼和陆轻问道:“那......陆谦去吗?”
陆轻脸一讪,嘴巴动了动,半天,才尴尬回道:“他人都没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说完,又极不自在地伸手去挠了挠头。
吼——
何可看着那颗被抠抓的翠绿脑袋,腹中在咆哮!
虽然已经料到大概会是这样,但眼下经陆轻亲口证实,她还是气得差点要闭气。
“他可真行!”
刚提声埋怨了一句,就看到了陆轻那双忐忑的深瞳。
一眨不眨,眼下的皮肤绷得都开始微微发红了。
何可赶紧掐断后面想要谴责陆谦的话。
在陆轻听来,她应该就是在指桑骂槐吧。但其实,她原本真的是在怪陆谦的。
倒不是怪他把她骗出来,而是怪他太不厚道,竟连个身也不现。
何可是想,如果陆谦在的话,即使不学习也没关系,去看演出也不错,总之,至少能让她在做选择时,可以表现得更自然大方些。
现在可好,真正约她的人不在,就剩一个她,一个陆轻。
她不怪陆轻也就罢了,结果还想跟着他走。这像话嘛!
何可既怕自已被看穿,也怕陆轻多想。
因而,她就必须盘算出个好理由,以便让自已做出的决定听起来很合理。
要让陆轻觉得,她不是不想发两句飙,然后一走了之。
她是没办法,不得已,才只好选的另一条路。
“那个......我妈知道陆谦找我一起学习的事,要是这么快就回家,她肯定会觉得奇怪,到时候问起来,”何可拉了下唇线,做出一副生动的无奈状,才继续道,“又要扯出一大堆有的没的,挺麻烦的。”
什么陆轻、陆谦、龙飞、追求者......
什么骗她出门、早恋、规劝、告诫......
若要实话讲给何琪听,她肯定诠释得一个头两个大,而何琪,大概会......半惊愕半炸裂吧!
点到为止,她不需要赘言上述“麻烦内容”,何可相信陆轻一定能明了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
她话音刚落,陆轻就颔首表示赞同。
并且,像能预知后事的仙鹤一般,他端站着,凝注着,静观默察等着她把话说完。
何可也没吊仙鹤胃口,下一句,直接就告知他,她做出的决定。
“要不,我去看你表演吧。”
反正陆轻说表演就一个小时,看完再回家,刚刚好。
何可觉得把这个决定说出来并不像想象中艰难,甚至还挺轻松,却着实没想到,她这十个字不到的一句话竟让陆轻激动得没能立刻发出声音。
如此,何可就瞧见了如下的一幕。
陆轻如同被一箭贯喉,他梗着脖子,吞着喉结,然而,却是在使劲点头。
她忽然觉得这个高高端端的仙鹤倒是有点憨,还有点搞笑。
达成共识,两人没再多磨蹭,即刻出发。
毕竟已经在校门口待了许久,碰见熟人的几率会越来越大。
两人倒不是心虚什么,更多的是,不愿为莫须有的事被猜忌、散播谣言,从而还要费神应对。
这其中,何可不愿发生那样的事,要避忌,因为对她影响最大。
而陆轻同样不愿让令何可为难的事发生,所以他也要最大限度防备着。
不过,在陆轻这里,还有想尽快闪人的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以他当下这个诡异发癫的造型,还是不要落入太多吃瓜群众的眼里最好。
——太伤人设!
他这次绝顶是脑袋抽了、抽了、抽了......
-
到了商场,陆轻本来想着找个理发店把头发剪短,再把颜色尽量洗掉。
但时间太紧赶不及,何可只好陪陆轻先去买了顶帽子。
渔夫帽上头,倍儿绿的头发基本被遮住大半,只遗留了两侧鬓角和后脑勺最下方的一小片露在外面。
但凡不凑近,几乎是看不到的。
何可看着陆轻在镜前,一缕一缕仔细把头发尽可能地塞进帽子。
偷偷失笑腹诽:陆“青”哥,no zuo no die!
仿佛心电感应般,下一秒,陆轻突然回头,莫名看向她,挑了下眉。
“......”何可猛地收敛神色,闭紧肚子里的大嘴巴,“怎么了?”
“你叫我?”陆轻问。
啊?
那声陆“青”哥,她不是在肚子里叫的吗?
怎么,难道嘴上也叫出来了?
不可能吧,她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呢!感觉今天好似总出这样的状况!
像是差点被撞破了在做坏事,何可无暇去顾及到底真相如何。
她只想赶紧把这段尚未败露的讥诮给对付过去。
“哦。”何可往货架边靠了靠,翘手揉了下鼻头,清声问道,“你经常参加商演吗?”
随便拉个话题,打岔聊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