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每天都有管家陪着长欢到处走动。
所到之处一片祥和,没有伙计抗议,连个鸟都没有。
两个管家拼命地表现,送美食的,烧地龙的。
长欢各自肯定了他们的办事能力,给了足足的赏钱。
第二天,两个管家手底下的人就闹了起来。
长欢到的时候两个头发被抓成鸡毛掸子的丫鬟跪在地上哇哇大哭,管家婆子训了两句,就此作罢。
第三天,好家伙,直接打了起来。
起因是干活伙计说厨房伙食差,厨房多半是吃了回扣,厨娘的女儿就骂了伙计。
伙计的老婆是府里织布的丫鬟,二人这就起了口角,进而动了手。
两个管家都来找长欢做主,管家婆子哭叫着厨房银钱少、人口多,她可不敢吃回扣;
男管家就是一副被欺压已久的样子,吐槽着管家婆子的不公。
长欢不耐烦地扶额,“那依二位意见处理就好,要发卖的话找我取身契。”
直到此刻庄子上下才确定,长欢手里是真的掌握着他们的去留。
后来双方争执不下,到底是男管家这边没有管家婆子的罪证,落了下风。
第四天,又是一大早长欢被他们争吵的声音给吵醒......
管家婆子让伙计直接按住了男管家,大声吵吵着杀人了;
男管家这边的亲信也就势按住了管家婆子,各路人马撕打成一团;
阿牛过来叫长欢出来断这官司,长欢知道时机成熟了——就让莲子把十方请过来,说是事关性命叫他知道紧急性。
管家婆子的人昨晚集体坏了肚子,以为是食材不新鲜,结果大夫说他们是吃了泻药;
就怀疑是男管家的人干的,一大早去搜男管家的房,却没搜出什么证据。
双方各执一词,不遑相让。
跪在长欢跟前,多年的恩怨一股脑地指摘出来。
男管家那边排挤伙计,管家婆子这偷吃回扣;
男管家亲戚吃空饷,管家婆子女儿偷卖庄子布匹......
为了证明男管家对她积怨已久,有下药理由,管家婆子信誓旦旦,有好几个人证。
长欢寻了把椅子在堂屋坐下,直到他们互相指摘完,已经是正午。
长欢只觉得饿得眼前发昏,考虑了一会说道:“不知你们控诉的这些,是否都有证据?”
底下传来一阵低语,长欢不耐烦地打断他们,“安静下来,你们两个素有恩怨,又涉及到投毒之事,如此大事,必须得有证据,必须得辩个明白,不然庄子被你们搅和得乌烟瘴气,先用饭再说。”
好在厨娘还坚守岗位,没有出来凑热闹。
可过了一会伙计就来报,厨娘今日撂摊子了.....
长欢冷冷地看着管家婆子,“让我们全部人挨饿,这就是你说的本本分分干活?”
一想到让她饿肚子饿这么久,不高兴地问管家婆子:“那这厨娘你说怎么处置?”
管家婆子哭诉不关她的事——今天府里乱作一团,顾不过来啊。
长欢生气地拂袖,碎了茶盏,“既然你管不了,那另一个管家你说说怎么办吧?”
管家急忙落井下石:“小人觉得先审出厨房吃回扣一事再定夺。”
“行,就按你说的办。”长欢首肯。
话音刚落,长欢看到莲子已经回来了,听她耳语几句。
就看见一个年长的男子推着王樟延走进来,身后跟着十方,还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丁。
长欢赶紧起身向王樟延行礼,“临安君。”
伙计一听主子来了,乌拉拉俯身一片。
长欢上前想接过轮车,那位年长的男子却不着痕迹地避开动作,推着王樟延来到主位,长欢也赶紧把座位让给他俩。
王樟延给长欢介绍了一下,“这位是大理寺少卿李大人,之前是家父门生,家父在世就盛赞文采斐然。这位是长欢姑娘,暂代敬之执掌中馈。”
长欢转身向李大人行礼。
“敬之谬赞,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今日就是老友一起闲游。”
长欢让十方找个帮手,竟喊来这么大个京官儿。
王樟延让大家都起身,“都杵在这做什么?”
长欢简单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不一会厨娘就被五花大绑送到堂屋。
王樟延他向李大人作揖,缓缓说道:“家中之事唐突李大人了。”
李尧爽朗地挥手,带来的李家家丁一字排开,守住了大门口,“论辈分,敬之你是我师弟,我也不算什么外人。”
“多谢李大人。”
王樟延对长欢点头示意,王家家丁上前按住两个管家。
长欢清了清嗓,按照计划说出她的解决办法,“在场十几个人,前五个坦白的人不追究他的罪行,给五十两银子养老银子回家,后五个坦白的人无论罪责,都二十大板再叫人牙子卖了,其余的按罪量刑,交由官府处理。”
众伙计见此架势也明白了今日必得分个对错你我。
长欢抬眸寻求王樟延的意见。
见他没有表情,说不上是赞同,但也不能说是反对,悄悄松了口气。
莲子曾问过长欢,如果没人坦白,大家都死咬着没有证据该怎么办?
原本想着只要揪出他们的错处,兴许去年的命案也有迹可循。
长欢笑笑,没人愿意承认,那就再推他们一把。
正当管家和伙计们内心天人交战之时,阿牛带着一个妇人快步奔了进来。
人未到声已闻,“秀儿......”尖锐的嗓音让众人一惊,然后中年妇人已经哭跪在院前,“我的秀儿啊......”
见惯大场面的李大人没有动作,王樟延也没什么表情,似乎这不是他家庄子的事儿一般。
“你是何人?秀儿又是谁?”长欢追问道。
只见那妇人哭得更是伤心,几近难言。
阿牛在一旁替她回话:“回主子,这婆娘说他女儿叫秀儿嫁到王家做妾,了无音讯,王家说她自已逃走失踪了。”
“哪个王家?”长欢追问。
“当什么御史的大官王家。”
长欢面上毫不在意:“那你找错了地方。你应该去报官。”
“秀儿托人带过东西回家,包袱里藏得就是这个地址,我才找到啊!我的秀儿......”说着又要哭起来。
厨娘闻言猛地看向管家婆子,可是管家婆子低着头死死抿住嘴,打死都不开口。
长欢见时机成熟道:“我理解大娘你对女儿的思念,但你也不能就这么闯进别人的家,你也得为其他的家人着想不是?”
这话看似对着大娘说,其实敲打得是其他人。
突然一个丫鬟扛不住压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每日给她送吃的,那些吃的都是按计量算好日子的,我看她可怜,可我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