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禄赶紧送上早准备好的供词,府丁上前打开铁链门锁,将展亦灿带出来,一起押往审讯房。
到了审讯房,两名府丁拿了根绳索,按部就班地打算把展亦灿绑在木架上。
荣禄见状赶紧过去,把府丁支走。
边知行一屁股坐在主审的椅子上,看到这一幕,立马道:“绑上,王子犯法还当与庶民同罪。侯府的规矩焉能因人而废?荣大人?”
荣禄尬笑着连连点头,“好,好。”把收在手里的绳子又展开,递了个眼色给刚才两位府丁。
两位府丁忙接过绳索,细细轻轻地绑起来。
边知行看到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展亦灿,扭过头去,压了压嘴角的暗笑。
回过脸来,正色道:“你的证词我看过,你应了所有的罪行,但没有细节没有人证,不足取信。”
“所以,我现在想审的是,你为何要应了所有的罪行。”
展亦灿一怔,继而轻轻一笑,道:“案破了,难道不好吗?”
话音刚落,边知行“啪”的一声,一手拍在主审桌上。
低声呵道:“展亦灿!你是在蔑视本侯?”
荣禄正差了人送来上好的香茶,刚准备给候爷端上桌,这一声吓得茶碗差点打翻。
荣禄露出一脸不解的神情:就回了个脸的功夫,这二位又杠上了?
“不敢。”展亦灿泰然道。
“看来,不告诉你真相,你真以为你一意顶罪这条路可行。”边知行道:“荣禄,把其他人的供词和物证一一告知展姨娘。”
荣禄赶紧放下茶碗,让府丁将其他供词送来。
......
真相大大出乎展亦灿的预料。
她没有想到丹红竟会装神弄鬼去惊吓春柔,没想到她们会临时起意放了狝猴,没想到狝猴会跟随丹红与松绿,使她们无法顺利脱身,没有想到松绿会为了丹红私自打开堆柴场藏匿狝猴。
更没想到的是,早上她与丹红被请到等风轩之前,其实狝猴已经找到,松绿已经败露。
“展姨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边知行道。
“侯爷现在打算如何?”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是打算如何?”边知行提高了声音。
“我吗?还是那句话,责任我担,放了他们。”展亦灿道。
“你是铁了心要顶罪啊。看来你与春柔有过节此事果真不假。”
“难道你真是因恨她未同你一起离开湛澜阁,恨她的不忠不义?而报复于她?”边知行道。
“春柔及湛澜阁里所有的人,你不必恨她们,不许她们任何一人与你同行,是我的指令,你不如恨我。”
“还有,即便你恨她,你也不能纵容丹红为你出气,做事不知分寸,差点弄丢我的猴,伤到我的马!”边知行道。
“你可知,这破坏伤害侯府财物马匹的罪,可送大牢。”边知行双目逼视展亦灿道。
“所以,我恳请候爷将我送入大牢,放了他们。”展亦灿回视边知行的双目缓缓道。
“说到底此事因我而起,送到大牢,便只送我一人,何必再去牵连更多无辜的人。”
展亦灿接着道:“证词我可以按我的罪行重新招供,你们来拟,我来画押,定不使你们为难。”
“展亦灿!”边知行怒不可遏。
“管好自已!你这是在教我们做事?”
“把展姨娘送回地牢继续关押。荣禄,我们走。”
边知行噌地自审案台前站起,一甩衣袂,绝然而去。
......
第二日,一大早,荣禄就匆匆来到等风轩。
“侯爷,大事不好!”荣禄失色道。
边知行抬眼看了一眼荣禄,“说,是什么大事让荣大人都乱了分寸。”
“府丁刚刚来报,说展二奶奶从昨晚就开始绝食,送去的晚膳丝毫未动,今早送去的早膳也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
边知行双目圆瞪,一拍案几,道:“她想干什么?”
“我早上去问过,她还是那句话,说放了丹红一应人等,她一人担责。”荣禄小心翼翼地道。
“反了!疯了!”边知行怒道:“胆敢要挟于我们。”
荣禄小声嘀咕道:“不是我们,是您。”
“你说什么?”边知行道。
“没,没说什么。”荣禄迅速回道。
“她如要饿着,饿着便罢,不必来报于我。”边知行道。
“可,”荣禄面露难色,“我看展二奶奶似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态。怕是......”
“怕是什么?饿上几天,也死不了人,她想与本侯对着干,就给她点厉害瞧瞧。这几日都不必理会她。我看她不吃不喝能撑几日。”
暖香苑。
赵嬷嬷领着春柔来到暖阁。
烟锦瑟坐在软榻之上,悠闲地逗弄着怀里抱着的小灰灰。
眼角暼到春柔进屋,她并不抬头道:“知道今日我为什么找你?”
春柔低着头怯怯地道:“不知,少奶奶。”
“昨日晚上,柴薪房管事到我这里领罚,罚了他三个月的月银,你可知道。”
春柔小声道:“听说了。”
“所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烟锦瑟道。
“我,我不知道。”春柔紧张地看着烟锦瑟。
“不知道我便告诉你,侯爷不罚的人,我这里不一定不会罚。柴薪房管事伍隆的母亲还是侯爷的奶娘,犯了事,到我这里一样情份归情份,规矩归规矩。侯爷管的是侯府大事,我管的是侯府家规。”
“我好像没有犯家规?”春柔小心试探。
“呵呵。”烟锦瑟冷冷一笑,“也许你能瞒得过侯爷,你可瞒不过我。”
“此话怎讲?少夫人,我何曾隐瞒过什么。”春柔委屈道。
“秦爷子将那日情景都告诉我了,若不是他及时出现,那日侯爷的猴子们少不了你一顿皮肉之苦,如果是这样,今天该审的人,便只会是你一人。”
“根据丹红和松绿的供词,她们也是看不惯你虐猴,才临时起意,放了那只猴,想让你长长教训。”
“侯爷不拘这些小事,不代表我不追究。”烟锦瑟冷然道。
春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别忘记了,把你罚去马厩是我罚的。你去了马厩并无静心思过之心,却带着颇多怨恨。”
“作为当家主母,我想知道,你的皮鞭是想打向猴儿们呢,还是原本想打向罚你去马厩的我烟锦瑟!”烟锦瑟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