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丹红鼻子里轻哼一声，小脚一跺，瞪了周买办一眼，一扭头就向门口走去。
飞起的发尾差点扫进周买办的眼仁里。
周买办怔愣了几秒。
展亦灿看着丹红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展亦灿拆开银子，把十两全推到周买办面前。
“这些银子你收好，你拿这些银子加上上次余下的那些，去找一名香匠，采买香料，到货场去选取一些精石炭，做成香饼兽炭。”
“那做多少斤香炭？”周买办问道。
“就着这些银两，应该至多可以做够七千斤。”
“好。”周买办道。
“只有一条你需记住，这批货，香料选些茉莉、玫瑰、枣梨汁便可，加入香料后香炭的本钱控握在五成以内。”
“我记住了，现在的成本是一百斤七分三厘，二奶奶的意思是制控在一钱一分？”周买办快速地算道。
展亦灿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去办。”周买办起身便欲出门。
“你等一等。”展亦灿突然叫住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
“还有这个，你务必按这上面写的法子去调制香炭香料。”展亦灿道。
“好，我一定按这上面所写来办。”周买办收好纸条，转身向门外走去。
周买办离开不久，丹红踱着步子，走到展亦灿身边。
展亦灿抬眼看着她，笑道：“现在周买办离开了，你有什么事需要单找我议，你可直说。”
“又是这样，神神秘秘地把我支开。”丹红撅着小嘴道。
“那周买办见天过来议事，石炭他出货出了多少？”丹红脸上带着一丝不屑。
展亦灿微微一笑，“你知道多少事？你直说。”
丹红凑近神色八卦地道：“我听膳房和轿马房的丫头说，他们主子左右觉得要贴补的钱太多，不想买了，合起来又去找管家们理论去了。”
“他们的木炭马上告罄，只能坚持几天。”
“你的眼线倒是不少。”展亦灿笑道。
“当然，我来府里时间不长，小姐妹还是不少，我的八卦包准。”丹红得意地道。
“所以，您现在看出来了吧，倒底是谁能帮您？那个周买办到现在一件事都没有办成。您还把他当个宝。”丹红似嗔非嗔道。
“丹红。”展亦灿轻轻拦话道。
“我说的不对吗？看看我茶水房的小姐妹们，十两银子直接送来，痛痛快快地就付了。哪里像周买办联络的那两家。”丹红轻蔑地道。
展亦灿看着丹红，微笑道：“你说的对，茶水房那五千斤石炭全是你的功劳，其实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会给你记着，你的抽分子钱少不了。”
丹红一下急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什么抽份子钱，姐，我不是为了这个今天来找您的！”
展亦灿笑道：“我知道，但这本就是你应得的。”
丹红突然跳过来，趴在案上道：“姐，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很重要的一件事。”
“哦？”展亦灿侧脸看向她：“什么重要的事，说来听听。”
丹红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柴薪房今天也来问我石炭的事情了。”
“嗯？”展亦灿表情疑惑地看着丹红。
丹红凑得更近了些，贴在展亦灿的耳边，道：“主子们温酒灸肉、熏衣焚香的香炭供不上了。他们打算找替代品。向我打听，能不能用我们的石炭帮他们做一小批样货。”
“柴薪房管事让我不要声张，侯府从来不用石炭做香炭，一直都用红罗炭做香炭，侯府的脸面丢不起。”
“但他们也没有办法，费用缩减得太厉害，木炭的价格又一直涨，他们只能从这个上面入手。请我们先做一小批，他们管事的拿去给老太太用着看看，只要老太太同意，下面就不敢有意见。”
“拿老太太做箭牌，柴薪房的管事，真是敢啊，还不是仗着他的老母亲原是候爷的奶娘。”丹红道。
“你与柴薪房的管事关系很近啊。”展亦灿笑道。
丹红脸上憋得一红：“哎呀，也没有很近，不过是松绿与他关系好，我沾了点光而已。”
他俩何止是关系好，上一世松绿与家生子柴薪房管事的配婚，还是自已应允操持的。展亦灿心道。
“展姐姐，你看我们是不是给他们做一批小样？”丹红道。
“嗯。甚好，看来丹红的抽份子钱又要增加了，我来请周买办采买香料。”展亦灿笑道。
“真的！太好了，哦，不，不是抽份子钱太好了，是您答应做样太好了。那我这就去回了柴薪房。”丹红开心地道。
说完，丹红如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
浣衣房里的祥和安宁一直持续到三天后的一大清早。
春柔和昭景姑娘一同推门而入，打破了这份宁静。
丹红听到大力的推门声，从集衣房里走出来。
“两位姑娘，大清早驾到，有何贵干？” 丹红皮笑肉不笑地迎上。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暖香苑和等风轩这几日送来的衣服怎么还没有送回？” 春柔发难道。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在洗了在洗了，洗完就会给你们送回。”
“都洗三天了，以前隔一天就会洗好送回，现在三天前送洗的衣物都还没有返回，你们可知主子们的衣物更换得勤，再下去都要周转不开了。”春柔道。
“不至于吧，三天顶多三套吧，我们哪位主子衣服少过几十套的？怎么就周转不开了？”丹红眼睛一斜道。
春柔被丹红怼得一滞。
其实是她自已的衣服都快周转不开了。早知道现在要超过三天才洗得出来，她怎么都不会这段时间一天换一身衣服。
以前为什么隔天就可洗回，现在要拖上三天？想想她还是气愤不已。
“主子的衣服多，是主子的事，你们拖拖拉拉的不好好洗，是你们的事，这个一码归一码。”春柔反驳道。
“谁说我们没洗？我们天天在洗，没停过手。浣衣房人员减了不少，现在洗的慢一点，岂不是很正常？”丹红道。
“别的差事也减了人，你们减了多少，可以这样慢？借口而已。”春柔杏目一瞪。
“大小姐，这活是要双手做出来的。你我都是奴才，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丹红回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也知道减了人手速度慢了，这不前两天还提了个增人的文书上去？但是侯府没批。所以，你们只能忍忍了。”
“你。”春柔语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