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栽赃成功，这也太可怕了。”丹红不解道：“怪不得我看那杂书上写，女孩儿未出嫁时是颗宝珠；出了嫁沾染了浊臭男人的气息，就变成颗死珠；再老了竟是死鱼眼。”
“杂书？丹红，小女孩家的少看点杂书。”展亦灿笑道：“慎言。”
丹红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你那丝线找齐了吗？送到彩云斋了吗？”展亦灿中止了这个话题。
“主子放心吧，我办事妥当得很呢，已经全部找齐送到了，今日申时就可去彩云斋取呢。”
展亦灿欣慰地点点头。
“不过，周娘子想约您有空时再到她店里一坐。”丹红道。
“哦？”展亦灿感到有些意外，“有没有提起何事约我？”
“那倒好像没有，她只是说请您去坐坐。”丹红道。
展亦灿看看自已的双手，十指肿胀，预计要好些日子恢复，便道：“好，你带话给周娘子，过些时日两厢不忙之时，定去赴约。”
“好，我帮您把话带到。”丹红道。
......
傍晚，丹红取朝服回到浣衣房，安排洗衣工把朝服赶快浆洗热熨，终于赶在酉时送到暖香苑，交给春柔。
“二奶奶交待给你们加急洗的，命我专门送过来。”丹红懒洋洋地道：“本来应该明天才轮得到洗它。”
春柔一脸狐疑地看着手中的朝服，表情阴晴不定。
丹红瞥了她一眼，心道：“不搭理自已？自已还没功夫搭理她呢。”
她早已习惯暖香阁的人一贯不待见展亦灿，连带对她也没有个好的脸色。
丹红鼻子里冷哼一声，便出了暖香院向浣衣房方向走去。
刚走出二门，迎面便碰到了之前茶房的小姐妹。
“丹红。”小姐妹兴高采烈地和她打招呼。
丹红笑瞇瞇地走到她身边：“松绿，那日的雪芽白毫，真好喝，你真是我的好姐妹，下次有这样式的，记得还给我留点。”
松绿笑嘻嘻地拉着她的手道：“那当然，这新冬茶是庄子上单独供来给老太太一人享用的。每年就只得那么一些。”
“老太太前些日子，看我们茶房每日送进去的补品，炖的甚合她心意，一高兴，赏了我们茶房几盒冬茶。我就分到了那点，送了你一半。”
“我怎么说这么香呢，原是专供老太太的东西，那当然好啦，谢谢你了。下次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姐妹不是外人。”丹红笑道。
松绿听到这话，左右看看，立马拉住她来到一个避人处，小声道：“说起帮忙，我这里真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丹红看着她神秘兮兮的样子，立即收起嘻笑，正色道：“说，什么事，只要我帮得上。”
松绿左右看了一眼，确认四下无人，道：“听闻展二奶奶弄到石炭了？”
“啊？”丹红吓了一跳，这消息怎么连松绿都知道了。
“你从哪里听到的？”丹红问道。
“我们管事告诉我的。”松绿道：“管事知道我素与你要好，托我来问你。”
“管事问这事，她想干什么？”丹红警觉道。
松绿又左右瞧了瞧，嘴巴贴近丹红的耳朵道：“茶房也想买一些。”
“你们想买直接买啊，找我们奶奶干什么。”丹红道。
松绿哭笑不得：“如果外面能买到，还找你们奶奶干什么？这才开的禁，现在外面老百姓都抢疯了，根本买不到。”
“西京城的达官贵人从来不用石炭，我们哪里敢在外面大张旗鼓地与老百姓抢石炭。传出去，有损侯府颜面。侯府历来是烧木炭、红罗炭的大户人家。”
丹红点点头，“这倒也是。石炭可比木炭便宜好多呢。”
“听人说，你们奶奶是有法子的，在开禁第一日，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弄到了一大批石炭回浣衣房。你去跟你们奶奶说说，帮我们茶房也弄点，价格都好说。”
“茶房天天烧水、煮茶，炖膳，木炭和柴薪的用量最大，怎么你们的配额也缩减了？”丹红好奇地问道。
“唉，一言难尽。”松绿耷拉下眉眼，“可不是，缩减了一半，我们管事的头发都快愁白了。这才第一个月，后面的日子怎么过啊。”
“这样啊......行。”丹红干脆地道：“这个忙我帮，我这就去回我家奶奶，如果她答应了，我回你的话。”
“那太好了。”松绿瞬间挺直腰杆，眼睛发出光来：“我也去向我们管事的回报，就说你答应帮我们从中周旋。”
“唉。”松绿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们管事的之前与你家奶奶有些嫌隙。现在才不好意思亲自开口去找二奶奶帮忙。”
“我进府晚，之前是什么嫌隙？”丹红问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还不是展二奶奶之前脾气火爆，几次三番嫌弃茶房的炖品不合她的口味......算了，不说了，也许那时二奶奶在怀胎中，口味难免刁钻一些，也情有可原。”
“不过，现在你们家奶奶性情大不同以前。”松绿道：“如果这次我们俩促成这桩事，说不定两位能冰释前嫌。”
“那好啊，我家奶奶被贬到浣衣房，正是一个朋友都没有，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绕着她走，这次她们如果能尽释前嫌，是极好的事。”丹红笑道。
松绿忙道：“那就拜托妹妹费心了。”
丹红受了托付，兴冲冲地就忙往浣衣房回转。
行到院门口，见一个上夜当值的嫂子，正从厅里掌灯出来，她便径直拾阶而上，来到门口。
正准备开口，却见屋子里不止坐着展亦灿一人，还有一位客人对坐案前。定晴一看，来人是周买办。
展亦灿看到丹红风风火火冲进来的样子，笑道：“来得正好，去把上次我们喝的那雪芽白毫给周哥沏一壶。你周哥也才刚进门。”
丹红的脸立即拉下来，“二奶奶，您忘记了？那茶早喝完了，我去另沏府里的绿茶来，也是香浓的好茶。”
展亦灿一愣，继而低头浅浅一笑，“好，你快沏过来吧。”
丹红转过身去，走下石阶，嘴里咕噜道：“想支开我直说，都掌灯时分了，还要给他沏绿茶，看你周买办今儿喝了这茶，晚上觉可还睡得香。”
周买办目送丹红离开，这才回过头来，对展亦灿道：“这几日，茶房、膳房、轿马房都知道您这里有石炭，都来跟我打听过。”
“哦？这样的消息在侯府向来传得快。”
“我按您的要求回复他们，您确实在开禁的第一日，托我在外误打误撞购得一批。”
“他们是不是想托你给他们也买一批。”
“正是，但现在市面上的存货早在两天之内便已一抢而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