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下冲过来几个婆子,三下五除二地揪住展亦灿,随手扯下她身上的披帛当做捆绳将展亦灿绑了起来。
双手难敌众拳,展亦灿只能示弱屈服。
另一队人马跟随赵嬷嬷进入到展亦灿的房间。
不一会儿,一个婆子抱了只猫,两个小丫头分别拿了个竹篓和棉垫子,另一个妇人抱着一堆男人的衣服,又几个仆众跟在他们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到院子中来。
“人赃俱获,走,把展姨娘带到少夫人那边去。”赵嬷嬷高声道。
展亦灿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她的房间里今日怎么会跑出来一只猫?难道?定晴一看,那只猫不正是她昨晚没找到的阿喵吗?
还有那小丫头手里抱着的衣服,不是早上她正准备出门还没来得及更换的一身小厮的衣装?
坏了。
莫不是她昨日私自外出被人发现了?
......
暖香苑。
展亦灿被两个婆子押着跪在正厅中央。
烟锦瑟高座榻上,婆子丫头两侧待立,黑压压的一群人等虎视眈眈地齐望向展亦灿。
“说吧,展姨娘,你私藏少夫人的猫是怎么回事?在你床上搜出来的男人的衣物又是怎么回事?”赵嬷嬷拿出主审官般的架式发问道。
烟锦瑟在一旁抬了抬手,制止道:“赵嬷嬷,不急,我们一件件来。”
赵嬷嬷福了个礼,谗笑道:“是,少夫人。”
“展姨娘,先说说这猫的事吧。”赵嬷嬷立即换了另一副嘴脸道。
还好,是先说猫,展亦灿心道。
“是的,我是藏了这猫。” 展亦灿道。
众人皆一惊。
以为会有数个回合的审问后展亦灿才会承认的事情,竟然一句话就结束了。
刑堂都布置好了,刑具一下没了用武之地。
“承认就好。”赵嬷嬷短暂的错愕后,点头道。
转瞬,语气又突然竖立起:“大胆,你私藏少夫人的猫!是何居心!老实交待。”
赵嬷嬷厉声道。
“我是藏了这猫,但我可没有说我是私藏。”展亦灿神情坦然。
“你可真会狡辩。”赵嬷嬷目光凌厉。
“这猫居无定所,前日流浪到我这里,我确认不了是谁家的猫,以为是流浪到此处的一只野猫,这才买了个窝回来,希望它下次过来,有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展亦灿道:“如果这也算藏,那就是藏了。”
“你会不知道是谁家的猫?呵呵。”赵嬷嬷冷笑两声,“全府上下,没有谁不认识少夫人的猫,你胆敢说不认识?”
“赵嬷嬷,我这一年来长居堪澜阁,甚少到少夫人房中走动,如同这浣衣房的妈妈嫂子们一样,虽然都居侯府,但也与少夫人交集很少。”
展亦灿只能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往下编,上一世,她和展亦灿确实没打过多少交道,更不敢确认她的猫展亦灿是否认识。
“如果想验证的话,随便拉个浣衣房的婆子妈妈来问一下,他们是否认识这猫。”
“如果不认识,那就说明:第一,您说的这府里上下都认识这猫,此话有失偏颇;第二,她们日日和我相处都没见过,证明我并没有私藏,偶然遇见这猫是真话。”展亦灿道。
“这......”赵嬷嬷快速思考,心下想,倒底要不要拉几个婆子来验证一下呢?
“好一张伶俐的小嘴。”侯府主母烟锦瑟懒懒地开口发话。
“既然你敢让我们找浣衣房的仆佣来验证,想必私藏本妇爱猫这事,你倒真是没有那个胆子。”
烟锦瑟抬了抬眉,示意赵嬷嬷,“赵嬷嬷,关于小灰灰的事,我们暂且先放一放。
“是,少夫人。”赵嬷嬷连忙低头回道。
“你来审一审这第二桩事,第二桩事才是大事。”烟锦瑟扬起声道。
“是,少夫人。”赵嬷嬷抬起头来高声道:“把赃物呈上来。”
一个婆子跑过来,将一套深蓝色的小厮衣衫,重重地摔在展亦灿的面前。
一众妇人,压住展亦灿的手力加一等,直把展亦灿的头压得无法抬起。
她的眼眸余光只看得见衣衫一角。
“做何解释啊?展姨娘。”赵嬷嬷故意拉长尾音道。
“如果我没认错,这是我们侯府当差小厮的衣装吧。”赵嬷嬷嘴角挂着冷笑。
匍匐在地的展亦灿大脑飞快的转动。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看她们一脸誓在必得,成竹在胸的神情,这是要治她一个大罪。
一套男人的衣服能牵出什么大罪来?
私自外出算得了一个,但再大比不过为何她房间床上有男人的衣服,治她一个与男人有私情的罪。
这两个罪都很重,后者更会让她身败名裂。
她到底主动招供哪一个?她们又想她招供出哪一个?
现在私自外出是实,与男人有私情是虚。
如果按私自外出辩供,因为是实,坐实很容易,不仅自已很快会被供出,还会牵连出帮忙的小厮和丹红,以后若想再出府办事将会难上加难。
如果按与男人有私情来辩供,事情本来就为虚,哪怕这套男装自她床上搜出,孤证不成证,最多就是严刑拷问,她一人受些罪,咬死不承认,坐实不了,她还有机会。
......
“展姨娘,招还是不招?”赵嬷嬷一声厉喝,打断了展亦灿飞速转动的思绪。
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与任何男人都没有私情。”
“好啊,好啊!好一个与任何男人没有私情,证据确凿还敢狡辩,看来不上刑,你是不肯交待了?”赵嬷嬷咬着后槽牙道:“来人,上刑!”
一众人等扯起展亦灿的头发,擒住她的双臂,拿来夹棍,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塞入其间。
在展亦灿还未反应过来,左右两边的执刑人,一起拉动引绳,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自她手指尖传来,直冲脑门。
展亦灿尖叫一声,贯穿屋顶。
但此刻她心里却笑起来:她赌对了,他们果然是想治她个与男人私通之罪。
“招还是不招!”赵嬷嬷再次道。
两边的执刑人停下动作,展亦灿像被抽去了筋般,半死不活地耷拉下脑袋。
“我,没有,与男人,有私情。”展亦灿一字一句清晰地回道。
“好!再上刑,我倒要看看,今天,是你的嘴硬还是手指更硬。”赵嬷嬷恨恨地道。
“啊~~,啊~~~,啊~~~~”哀鸣一声大过一声。
不一会儿,便有鲜血自展亦灿指尖浸出。展亦灿头一歪,晕死过去。
“赵嬷嬷,展二奶奶好像晕过去了。”执刑人看了一眼道。
“把她弄醒,今日定要审出奸情来。”赵嬷嬷冽然道。
“可现在寒冬腊月,一盆冷水上去,小的们担心出人命。”行刑的婆子小心翼翼地道。
“出了人命,我怕我们都担不起这个责啊,她毕竟还是侯府的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