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垂手道:“大差不差。但目前只是道听途说,还没有拿到实际的证据。”
“查!你们两个在外面给我继续好好查。人证、物证落实后,立即交到我手上来。”侯老夫人厉声道。
“是,夫人。”张嬷嬷与江嬷嬷同时领命。
屋里静了一会儿。
侯老夫人突然有些恼怒:“我们福寿院这次是不是知道得太晚了?还是怪我将权放得太快?各口安排的自已人太少?”
张嬷嬷立即屈膝道:“此事要怪就怪老奴,是老奴知道的晚了。没有早日将信息收整上来,报与夫人。”
侯老夫人面色一凛:“不怪你,张嬷嬷你瞧瞧,公中只留那几个做账管银库的自已人是看来是远远不够了。”
“便就着这次婚配议事的机会,把展亦灿那丫头扶持起来,二门内的事务只她烟锦瑟一人掌着,无人牵制可是不行。”
“看看如今的烟锦瑟简直是欺上罔下,胡作非为,一手遮天。”
侯老夫人越说越生气。
“老夫人,您顺顺气。”张嬷嬷安抚道。
“也怪我,虽说知道的早一些,但是无凭无据,老奴也不敢乱报,毕竟少夫人贵为新主母,我们也不想做那挑拨两任主母是非之事。”张嬷嬷语带悔歉。
“张嬷嬷,以后你不用计较是不是为实,都告诉我,实与不实,我们一条一条来查证。”侯老夫人道。
“是,夫人。”张嬷嬷回道。
沉默了片刻。
张嬷嬷又道:“恕老奴愚钝,老奴实在想不通少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以这样的法子赚这样铤而走险的钱。”
“哪怕是今年庄子上欠收一些,侯府也没有沦落到要与周朝的律法对抗的地步啊。”张嬷嬷一脸不解。
“少夫人赚的这个钱可是进了公中,还是入了她自已的梯已?”侯老夫人问道。
“公中未听徐管家说有这类进账。”张嬷嬷道。
“好。”侯老夫人咬了咬后槽牙,目光冷冽,“不入公中,呵呵,如此倒是更好,侯府也算能摘得干净些。”
张嬷嬷在一旁摇头,“她好歹也算五品官宦之家,书香门弟之女,家世虽比不上侯府,但也算朱门绣户,为何对钱财如此执着?”
侯老夫人面色冷然:“龙生九子,九子不同,子女的品性个性,未必就全随其父母,家世也只能影响 ,并不能教化天生的禀性。”
张嬷嬷听罢叹了口气。
“侯府自先皇在位之时便忠心追随,多年以来,始终谨小慎微。几次除爵风波,侯府殚精竭虑,费尽周折,才没有波及,这百年来,于混乱的局势中保存下来实属不易。”
“如今怎可能由着此妇,胆大妄为地动摇侯府根基。”
“她如此这般行事的背后,究竟祸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居心?张嬷嬷、江嬷嬷你们千万盯紧点她。”
侯老夫人道。
张嬷嬷:“我们自当尽力。”
江嬷嬷:“是,老夫人。”
“侯府有事,于她哪里有好处。”张嬷嬷还是忍不住接了一句。
“呵呵,这个道理应该谁都懂,可摆在面前的事实却是如此,希望只是她愚蠢,不是我多心。”侯老夫人冷冷地道。
过了半晌,她又道:“天家赐婚我们无法,但限制主母之权我还是有的是办法的。
三人正说着话,有婆子进来传话,侯爷来了。
江嬷嬷连忙站起身来向侯老夫人告退。
走到门口,正与进门来的边知行打了个照面。
边知行恭敬地点头道:“江妈妈安。”
江嬷嬷眼含深情地望了望边知行道:“侯爷越发威武了,老婆子请侯爷安。”
侯老夫人一看见边知行,不禁喜上眉梢,“我刚跟你江妈妈唠了唠家常,想留她吃了晚膳走,她也不肯,非要急着回去侯家老宅看门守院。”
“知儿,过几天便是小年,那日你便亲自送些孝敬去侯家老宅看望下你的江妈妈和伍伯。”
边知行微微颔首,轻声道:“好的,母亲。江妈妈我改天亲自上门看望您老。”
江嬷嬷眼圈再次一红,低声道:“老妇哪里当得起啊,谢侯老夫人,侯爷的抬爱。”
张嬷嬷在一旁看的也不禁心生感触,在一旁道:“江嬷嬷,我送你出门。”
江嬷嬷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福寿院暖阁的大门。
边知行走进暖阁,侯老夫人立即唤他挨着坐到暖榻上来。
“听昭景早间过来说,你今日早朝,想必起得甚早,这回来还不快去睡个回笼觉,跑来看老婆子干什么?”侯老夫人笑道。
“孩儿有几日忙,未来晨昏定省了,很是想念母亲,便一心想着早朝完了过来探望。”边知行笑瞇瞇地。
边知行只在两个人面前会瞬间变成孩童的样子,一个是母亲侯老夫人,一个是展亦灿。
侯老夫人用手指轻点他的额头,宠溺一笑:“不要骗我,我可是你的老子娘,谁还不比我清楚你的心性?说,又有何事要求你老子娘的?”
边知行呵呵一笑:“果然还是母亲最了解孩儿。今日真有一事。不过想念娘亲也是真。”
“好好好,你这样说,娘亲表示很受用。说吧,是看上我哪样古董了,还是需要我帮联系哪位国相首辅?”
“都不是。”边知行道。
“哦?那你还有什么事需要求我?”侯老夫人侧目。
“莫不是看上哪位姑娘,想再抬一房小妾?”
边知行表情一怔,额头微汗,好家伙,他过段时间计划要做的事,母亲今日竟给说出来了。
但今日不是这事,今日是另外的事情。
边知行面上一红:“母亲,没有,不是要抬小妾之事。”
“我今日为展亦灿的事而来。”
“哦?”侯老夫人略感吃惊,边知行从来没有为展亦灿的事情而找到她这里来过,不知今日是何事。
边知行道:“为展亦灿院里的丫鬟丹红之事而来。”
原来如此,侯老夫人大致知道边知行打算说什么。
边知行接着道:“母亲,那丹红与角门上的韩佐两人互生爱意,我们何不成全这对有情人?”
张嬷嬷一惊,看向边知行,侯爷什么时候开始直接参与起后宅的事来。
侯老夫人微笑不语。
“我看往年侯府的婚配之事未曾像今年这般弄得是非丛生,劳燕纷飞。”边知行道。
“对于侯府来说,都是一府的仆佣,无关势力拉拢,嫁娶强配有何意义?让下人们心生怨怼只会给宅院落下些不安的隐患。”
“这些仆佣虽然身份卑微,但衣食住行无不出于他们之手。主子与他们的关系之亲近也非同一般。”
“令卧榻之侧人心不安,非智者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