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避开了巨大的冲击波,但是周围的飞石还是不停地砸了过来。
陆晏洲将岑安宁紧紧护在怀里,这样近的距离,他却完全闻不到半点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只有刺鼻的血腥味。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眼睛疼,喉咙疼,心脏也跳得疼。
等到外面的一切终于平静,他抱起岑安宁快速往外面冲去。
外面救护车早已赶到,岑安宁很快就被送往最近的医院。
……
董家别墅。
“噼里啪啦——”,安静的别墅内响起此起彼伏的碎裂声。
董思璇愤怒地看到什么就砸什么,将所有手边都摸到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干净整洁的客厅瞬间一片狼藉,可是却仍然缓解不了她此刻内心的不甘和怒气。
岑安宁那个贱人的运气怎么能这么好,那个地方爆炸了两次,居然都没把她给炸死!
不能一击毙命,让她有了防备之心,今后再想要成事就很难了。
想到这里,她恨得咬牙切齿,面部扭曲狰狞,再没了素日的冷静优雅。
旁边的楚晴都被自已女儿这副模样惊住了。
“思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晴在外面嚣张跋扈,却有些怵自已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
董思璇从小到大主意都很正,脾气也被惯得很骄纵。
因为身体原因,她和董硕不能再生孩子,所以,对这个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千依百顺,等到董思璇慢慢长大,在董家几乎可以说是说一不二。
董思璇朝佣人们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后,这才在楚晴对面坐下来。
楚晴立即递上一杯柠檬水,“消消气,有什么事跟妈说,妈给你做主。”
董思璇却没接,楚晴只得讪讪地将水杯放下,等着她自已开口。
董思璇将自已对付岑安宁的事说了,楚晴骇然,罕见地对女儿发了脾气: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提前跟我商量?要是落下了把柄怎么办?现在你爸已经被国安带走,咱们家本来就是多事之秋,你还做这种事,要是被陆晏洲那边查到你了怎么办?”
董思璇疲惫地摆摆手,“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放心,他们拿不到任何指证我的把柄。”
楚晴看到她这个死不悔改的态度面色变得凌厉起来,“董思璇,你以后有事能不能提前跟我商量商量?不要再自作主张!要是出了事,恐怕我也保不住你!”
董硕被带走,已经让楚晴整个慌了神,这些天来,她求遍了包括楚家在内的所有人脉关系。
可是大家都无能为力,那些都是董硕自首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只能等待国安那边的处置。
从小到大,楚晴还从来没对她这样严厉过,董思璇也知道了厉害,软下态度道:
“妈,我知道了,您别生气了。”
楚晴见她面有愧色,也就不再继续深责,转而语重心长道:
“现在你爸那边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好在陆家那个婚约还作数,在这个多事之秋,我们不能再失去陆家的助力!与其去对付一个没权没势的私生女,不如好好想办法笼络住陆晏洲的心!否则,就算你如愿跟他订婚了,恐怕也不会长久。”
董思璇咬牙:“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
陆晏洲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她就算再怎么表现,他都是不屑一顾,所以她才不得不将矛头对准岑安宁。
“你就算斗垮了一个岑安宁,还会有张安宁,李安宁出现,他身边的女人你斗得完吗?妈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你只要笼络住陆家上下的人心,坐稳陆家少奶奶这个位置,有楚家和董家做你的后盾,陆晏洲再怎么样也不敢苛待你!”
“妈,我知道了!”
楚晴不放心地问:“岑安宁那件事,你确定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董思璇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没有的。”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黎安国和李水香那对夫妻留着总觉得是个祸害。
可是,一旦手上沾了人命,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楚晴并没有发觉她的心思,“那就好,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冲动了!”
她握住董思璇的手,在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给你定的订婚礼服已经空运过来了,下午跟我一起去试试。别被你爸的事情影响,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准备,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至于岑安宁,以后咱们多的是机会对付她!”
“好。”
……
病房外。
“查出来了吗?”陆晏洲眉目森冷。
“陆总,是炸药的原因,所以才会导致现场发生多次迟爆。”徐阳恭敬地回复,“跟我们合作的爆破作业机构绝对没有胆子购买劣质炸药,只有可能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炸药仓库有没有监控?”
“查过了,监控前几天就被人破坏了。不过,从附近的监控录像来看,黎安国曾鬼鬼祟祟在那出没过。”
陆晏洲身上寒意笼罩,看来这背后之人蓄谋已久。
“给岑小姐发微信的手机定位到了,就在黎安国夫妇手上,我已经让人将他们严加看管起来了,陆总要过去看看吗?”
陆晏洲走过去透过病房门玻璃窗看了一眼床上仍旧昏迷的女人,眸子一暗,“走吧。”
……
岑安宁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
阳光明媚的下午,妈妈穿着美丽的旗袍在玻璃花房画画,她在旁边弹钢琴。
爸爸下班回来第一时间过来找她们,将她抱起来,故意用脸上的胡子渣蹭她的脸,逗得她咯咯直笑。
画面一转,下着瓢泼大雨的夜里,她和妈妈被抓进了一个废弃的厂房。
对面是五六个凶悍的匪徒,正在她们面前毫不避讳地商量着怎么把她们母女俩卖到国外去。
虽然她当时年纪小,但也明白如果让他们得逞,她和妈妈就彻底毁了。
她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四处搜寻能用得上的工具,知道今天要么干掉敌人,要么自我了结。
终于,她在不远处的纸箱上发现了一把泛着冷光的刀子……
趁匪徒不注意,她飞奔过去拿过了刀子,跟他们搏斗起来……
突然,搏斗的画面一晃,又变成了陆晏洲满身是血地站在光影里,正朝她奔过来……
“不……不要……陆晏洲……不要过来……”
她大叫着惊醒了过来。
“安宁,你终于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