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都是一脸惊疑，曾涛再次强调，“陆总刚刚亲口跟我说的，今天下午双方就会签署授权协议。”
一切尘埃落定，就算再怎么震惊，身为打工人也只能听命行事。
好在事情总算是得到圆满解决，这么久的辛苦努力也算是有了交代。
大家刚刚还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有几个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看来之前的猜测没错，这个董思璇就是未来的陆夫人，否则陆总没理由这么让着她！”
“自已的人自已宠呗，反正咱陆总有的是钱，也不在乎这么点专利授权收入。”
“没想到咱们陆总还是个妻管严啊。”
“看来以后这位未来陆夫人来公司，咱们都得小心伺候了。”
曾涛看了眼沉默的岑安宁，制止道：
“大家都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抓紧准备授权协议吧，待会儿就要用。”
说着又转向张睿：
“对了，张主任，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各位了，等双方授权协议一签，该付的律师费，我们公司会如期支付到位。”
“那就有劳曾总监了。对了，授权协议我们岑律师已经准备了一份，待会儿她就会发过来，供曾总监参考。”
“那真是太好了，你们永诚律所做事真的是尽职尽责，什么事都想在我们前头。”
“应该的应该的。”
直到坐在张睿的车上，岑安宁都还没反应过来。
“安宁，你怎么了？高兴得傻掉啦？”
等红绿灯的时候，张睿看岑安宁还是愣愣的，难得开起了玩笑。
岑安宁连忙回神，不好意思道：
“没有，只是没想到这个项目突然就这么结束了。”
想一想，从参与这个项目，一晃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了，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旁边的郭媛拉过她的手拍了拍，“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没想到陆总会以这么低的价格答应授权对不对？安宁，其实有时候律师的思维和商人的思维是完全不一样的，律师会优先考虑风险，而商人会优先考虑利益。所以呢，我们作为律师，只要尽职尽责地向客户提示了风险，做了自已分内的事，至于其他的，就交给客户去决策，不要因为客户的某些决策跟我们预想的不一样而影响到自已的情绪，因为有时候，我们律师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东西，客户还有更深层次的利益考量，明白了吗？”
更深层次的利益考量……
那陆晏洲考虑的是什么呢？
他和董思璇青梅竹马的感情？还是其他她所不知道的因素？
下班后，因为项目圆满结束，文翰和张睿两位大佬组织团队聚餐。
晚上九点，从餐厅出来，当她看到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等她的陆晏洲时，她差点就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可是，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她以什么身份问呢？
以律师的身份吗？诚如郭媛所说，她只要尽职尽责地做好了分内的事情，客户的最终决策又何须她来置喙？
以情人的身份吗？那就更离谱了，她跟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关系，她又有什么资格过问他跟董思璇的事？
还是，以爱人的身份……
爱人……
她跟他，是爱吗？
她不确定，也不敢确定。
见她站着不动，陆晏洲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喝醉了吗？”
他说着就要过来扶她。
岑安宁下意识避开他的手，“今天没喝酒。”
陆晏洲看着自已落空的手，眉头蹙起。
对面的岑安宁却已经朝他笑靥如花，“陆晏洲，陪我走走吧。”
“好。”
岑安宁已经走到了前面去，他快步跟上，跟她并肩而行。
他伸出手去牵她，这回她没有再拒绝。
陆晏洲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与她十指紧扣。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着，这里原本就是市中心，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商业广场。
因为是周五，即使到了晚上九点多，广场上依然聚集着很多人在玩耍，还有小摊小贩推着推车在卖小吃，很是热闹。
广场边上还有一个巨大的摩天轮，上面传来一阵阵欢呼声。
她松开陆晏洲的手，在喷泉池边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头顶的摩天轮，上面有很多五彩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像星星一样，很漂亮。
有很多小情侣在摩天轮下拥抱亲吻。
夜风吹过，她眼角湿润。
此刻，岑安宁无法再继续自欺欺人。
她对陆晏洲，并非像她说的那样仅仅只是各取所需。
她在意他，在意他身边出现的董思璇，在意自已在他心中的位置。
她没办法像张睿、郭媛他们那样，客观冷静地只把陆晏洲当成一个普通的客户。
只要一想到自已熬夜加班数十日做出来的工作成果，却抵不过另一个女人轻飘飘的一个电话，她就发了疯地嫉妒、委屈。
这样的情绪，来得那样没有道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虽然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爱，可至少，她很确定，自已是在乎这个男人的。
那么他呢？他对她是什么想法呢？他在乎她吗？
他对她的那些温柔、体贴，甚至是宠溺，到底是出于男人对女人的在乎？还是出于金主对宠物的爱怜？
岑安宁盯着不停旋转的摩天轮，脑子里纷纷乱乱地想着这些问题。
陆晏洲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目光眷恋地看着摩天轮，看着她的眼角留下晶莹的泪珠。
那一颗颗泪珠，就像是滚水熨烫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脏疼得缩成一团。
他知道她的心底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伤痕，他愿意等，等到她真正向他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良久之后，岑安宁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目光温柔的男人，突然就想通了。
人生啊，努力生活，努力工作，照顾好妈妈，好好爱自已，不就行了吗？
那些虚幻缥缈的，不能由自已掌控的感情，不必刻意压制，也不必刻意强求。
一切就遵从本心吧。
她从喷泉池边跳了下来，拉住陆晏洲的手，“有点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