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宁和季时川在医院附近找了地方吃饭,刚到门口就碰到了熟人。
陆晏洲和姚静一边并肩往外走,一边在交谈着什么。
姚静率先发现了门口的岑安宁和季时川两人,身体下意识就往陆晏洲那边靠了靠。
陆晏洲蹙了眉,正要远离,却说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人。
他黑眸一眯,周身瞬间寒意四溢。
姚静被他的冷意吓到,不过还是鼓起勇气握住了他的手,“陆总。”
意外的是,陆晏洲居然没有甩开她,她心里一喜,得寸进尺地与他的大手交握,还得意地看了岑安宁一眼,示威之意不言而喻。
岑安宁却像没看见似的,径直移开了视线,转头朝旁边的季时川道:
“我们到那边坐吧。”
“好。”季时川点点头,护着她往里走。
陆晏洲看着他们相携离开的背影,面上越发面无表情。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样的陆晏洲其实是最危险的。
可姚静明显不属于这类范畴,自作聪明地为他打抱不平:
“平时倒没看出来岑律师是这种人,陆总您当初待她有多好,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没想到她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您难堪,不打招呼也就罢了,还公然在您面前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陆晏洲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闭嘴!”
他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直接甩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姚静不死心地追上去,边一路小跑边继续道:
“陆总,我知道您很生气,不过为了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实在是犯不……”
“你说谁水性杨花?”本来大步走在前面的陆晏洲霍然回身,锐利如鹰的眼神直直射向姚静。
姚静没有防备,差点撞到他身上,堪堪稳住自已的身体后,她气喘吁吁地正要说话,没想到陆晏洲根本不给她机会,“我的妻子岂是你能诋毁的!回去让霍亮换个人来,否则我不介意换个律所!”
他说完就直接上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看都没再看姚静一眼。
姚静面色苍白,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晏洲的车子驶离。
她刚刚有说错什么吗?
像陆晏洲这种骄傲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已未婚妻的背叛?他不应该顺着她的话大发雷霆吗?
曾经信心十足的姚静,头一回感觉到了茫然无措,她发现,自已竟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
岑安宁这顿饭吃得有些食不知味,虽然她竭力在掩饰,但是季时川还是发现了她的异样。
两人吃过饭后,季时川将她送回了清溪川。
现在岑书慧的状况已经大有好转,晚上几乎不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出现,已经不需要有人守夜。
而且岑书慧也怕她太辛苦,所以每晚都催她回去睡。
岑安宁没有拒绝,一是她现在怀了孕,确实需要充足的睡眠,二是上次她对岑书慧撒了谎,隐瞒了怀孕的事,岑书慧虽然大病初愈,却异常精明,她怕被她发觉出什么异样。
虽然她暂时还感觉不到腹中的孩子,但是毕竟母子良心,对这个小生命,她已经割舍不下了。
可是她没把握岑书慧也会同意她留下这个孩子,万一到时候刺激到了她,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一直在说与不说之间举棋不定,为今之计,也只能等岑书慧身体好一些再做打算了。
季时川将她送到家门口就离开了,期间没有半分逾矩的话或者动作。
岑安宁按了指纹正要推门进去,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就看到陆晏洲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回来了。”他面色平静地打招呼,就像是在家等待妻子回家的丈夫。
“嗯。”岑安宁匆匆点头,就想推门进去,只是还没迈动一步,男人就从身后抱了上来。
他的脸埋进她的脖子里,嘴里呼出的热气甚至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低声喃喃:
“陶陶,别不要我好吗?”
他语气中的卑微和乞求,一如那天在医院。
岑安宁有些恨自已没出息。
如果他还是像初见时那样,强势霸道地逼她就范,她或许会彻底硬起心肠,慧剑斩情丝,可偏偏他在她面前,却像是没有半分脾气,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等待好心人收留的流浪狗。
对,就是这种感觉。
可他是呼风唤雨的陆晏洲啊,又怎么会无家可归呢?
是她太过软弱了,明知两人注定没有未来,又何必再做缠绵之态?
她闭上眼,硬声道:
“陆晏洲,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明白,可是,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我没办法违逆我的母亲,也没办法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死的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
陆晏洲听到这话,有些疑惑,正要开口问,岑安宁却仿佛明白他要问什么,继续解释道:
“你没有听错,顾长清是我的亲生父亲,当初董硕公开认我,其实是为了保护我,想隐藏我是顾家女的身份,怕被你父亲发现进而对我不利。他以为只要认了我,再撮合你和董思璇,你成了我的妹夫,我们之间隔着这个名分,就再没有可能在一起……”
没想到到最后,却成了这个局面。
她语带哽咽,竟说不下去。
之前发生过的事都在她脑子里串成了一条清晰的线,她现在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怪不得那天在国安,董硕叔叔那样绝望,他费尽心机为她隐藏身份,怕她跟陆家扯上关系,可到头来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捉弄。
其实之前陆晏洲和徐子渊他们就觉得董硕公开认岑安宁认得有些蹊跷,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陆晏洲苦笑了一下。
董硕不愧是跟在陆湛身边多年的人,深知他的残忍和不择手段,所以才会那样费尽心机替岑安宁隐藏身份吧。
对于他这个父亲所做的一切,他无法认同甚至嗤之以鼻,可陆湛所有的行为,伤害的却是他最爱的人。
如果上次在那个私立医院没有及时救下岑安宁,恐怕这辈子,他和岑安宁都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想到这,他不禁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