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瑞士做的瑞士卷会更好吃吗”
“没有历史考据”
“我知道，开个玩笑而已”
先到了租住的公寓，房东给了将钥匙都给了裴祈，然后离开，程向辞在屋内环绕了一圈，观察着房屋的布局，两间卧室，厨房书房客厅一应俱全。
“你住主卧，有卫生间，方便一点，这是钥匙”
裴祈把钥匙从扣上拆下来，剩下的连着环给了程向辞。
挑眉，倒是忘了，她现在属于一种合住的状态。
行李箱拉到房间，除了卫生间还有一个衣柜，将带来的衣服尽数挂了进去，裴祈大概率要在这儿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苏黎世，是瑞士最重要的工业和商业城市，人们说，这里是欧洲亿万富翁都市，街边的精品店透着古老的气息，钟表行里无数时针走着相同的时间。
“今天去哪儿？”吃到在巴黎吃过的包子时，心下了然，这人，精力还真挺旺盛的。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不挑，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裴祈舀粥的手顿了一下，明知她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却克制不住的心颤。
“这么放心我？哪天被我卖了，你都不知道”似是玩笑，在心里压下掀起的波澜。
“你会吗？”程向辞抬眼，没有任何预防的与他对视上。
空气沉静了两秒，不是在思考，而是更为确定自已的心意。
“不会”永远不会。
“当然了，你要是把我卖了我哥可不会放过你”筷子又夹起一个包子，裴祈已经将粥放在她的面前。
“是是是，为了我的小命”
车停在一栋小建筑面前，建筑方正，离市中心不远，走进去方探到真面目。
“这是，美术馆？”
裴祈点了点头。
程向辞向前走了几步，她对画作了解不深，提不起什么兴趣，但见裴祈看的认真，也跟着他的脚步。
巨幅画作面前，站着一男一女，从背影看来极为相配，他们没什么过多的交谈，但氛围恰巧合适，路过一人举起相机拍下他们。
相机的快门声太大，惹了二人关注。
程向辞和裴祈回头，便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正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极力的想掩盖手里的相机。
“不好意思啊，我我我我没有恶意的，就是看哥哥姐姐很配，就就就拍了”一个很局促的中国姑娘。
程向辞歪头，然后笑了笑。
“我知道，这叫——采风”说完还抬头看了眼裴祈，眼里竟有些他看不懂的神情。
裴祈无奈，理解不了她的脑回路。
“我可以看一下吗？”
小姑娘有些犹豫，私心里她对刚刚的照片很是满意，但法理告诉她，不能侵权。
“我们不会对你的相机怎么样的，我旁边的这位可是专业摄影师”
小姑娘眼睛亮了亮，小跑过来，献宝似的将照片调出来，给二人看。
“怎么样裴老师，这小姑娘是不是还挺有天分的”
“程导说好，自然是好的”
“……”
“所以哥哥姐姐，你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吗？”小姑娘眼睛水灵灵的，满脸的好奇。
裴祈不说话，他想承认。
程向辞不说话，她只当裴祈是最好的朋友。
“不是，我们是好朋友，一起，出来玩”
她回答的过于坦荡，裴祈望向她的眼睛里充满失落。
一切被小姑娘收入眼中，她越过程向辞，对裴祈说。
“眼睛，不会说谎”
“年纪不大，这么笃定啊”
“因为我见过”
美术馆门口，小姑娘和二人道别，街道上并没有很多人，那独身的背影显得孤苦。
程向辞直觉上认为她们，是一类人。
“想什么呢？”
“在想一个人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能义无反顾的离开家乡，远赴千里，站在一片陌生的国土上”
“那看来，程导勇气可嘉”
“又笑我”
“你哥说你的药，还有些副作用，不要总吃”
“我知道了”
——
在苏黎世待了半月有余，程向辞总是笑着的，那些新奇的事物，没见过的地方，裴祈一一带她走过。
“裴祈”
“嗯？”
裴祈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橙子味的水果糖，摊开手掌，伸到程向辞面前。
随手拿了一颗，含在嘴里。
那年口袋里的糖果化成糖水，他洗了很久，还是留下了淡淡的橙子味。
“听说苏黎世的夜生活很有意思”
“你这么些天也没有很早回去”
“我觉得我们不能浪费大好时光”
“你这么些天也没有很早回去”
“我想去赌场，看看”
“不行”
“怎么拒绝的这么干脆”
“你哥”
“我哥没来啊，我们偷偷的，就进去看一眼，没见过，好奇嘛”
话刚说完，裴祈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怎么不走了？”
“你不是想去赌场，这就是”
酒精和烟草混杂的气息，程向辞皱了皱眉头，但最终被新鲜感打败，左看看右转转，站在赌桌前，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你会吗？”她的头向裴祈靠近，小声的询问他。
“不上赌桌，不做赌徒”
转了一圈，程向辞的新鲜感过去，只觉得疲惫，从一边绕出了赌场，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
继续沿着街道走，裴祈站在了一家钟表行门口，那钟表行很是昏暗，看起来像是关门，又像是仓库，总之，不甚惹眼的样子。
裴祈独自走进去，不过五分钟便推开了门走了出来。
沿河走了不远，行至桥头，上了桥，在桥上看教堂亮着的灯光和它周身的繁华。
裴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复古而又精致。
一块手表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裴家落魄，这是我为数不多值些钱的东西，第一次来苏黎世丢了钱包，不得已当了它，所幸老板人好，留它至今”
“它从我出生那一天开始行走，见证了三十多年的浮华与不甘”
原来的表带被他换下，换成了与她更为合适的表链。
裴祈第一次牵起程向辞的手，为她戴上那块手表，淡金色的表链与她的腕部恰好相配。
在瑞士，每一块石板都透露着对时间的尊重。
“随着时间，希望你能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那人认真而又虔诚的望向她的双眼，此刻，璀璨的灯光下，一个猜测从心底冒出，而同时，一颗种子就此生了根，快要发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