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找到了知已，米娅总是拉着程向辞到处逛街，谈天说地，明明工作的是自已，程向风却觉得她比自已还忙。
在德国待了近一个月，程向辞的语言系统已然紊乱，常常不自觉的在一连串的德语中混入一两个中文，三个中国人聚在一窝，说的最多的竟然是德语。
裴祈的影展已经在收尾阶段，房间里的行李箱重新拿了出来，放了些衣物进去，他来时的东西并不是很多，走时行李箱颇有些不够用的趋势。
都是程向风给他的。
“你要走？”程向辞嘴里吃着米娅给她的零嘴，路过裴祈的房间时，见门没关，便向内看了一眼。
“嗯，该走了，米兰那边在催了”
还没等再说话，裴祈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匆匆的将东西放进行李箱，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
正是落日时分，天边飞来一只鸟停留在枝桠上，程向辞的手比作取景框，眼睛一睁一闭，那边电话挂断，回头停留在她“咔嚓”的那一声。
“看起来拍了一张构图不错的相片，程导，要考虑开展吗？”
“开展就算了，没什么人来，叫旁人看了笑话”
“接下来什么打算？”最近几天，程向辞渐渐开始接手片子，没有高强度的工作，也没有很大的反应，他想，她应该会留在这里剪完，然后日渐回归正轨。
“你介不介意，助理跟你一起出差？”思索半天，程向辞没头没尾的蹦出一句。
“助理？”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工作时一般没有助理”
见她失落，突然想起巴黎。
“不过我想，在米兰，应该会需要”
“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
“能不能瞒住我哥？”
“……”裴祈没应她，下巴指了指她身后，程向风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靠在墙上，吃着程向辞随手放在台子上的零嘴。
“你哥，只是忙，不是没了傻了”
“哦……”程向辞的眼神乱瞟，手背在身后朝裴祈比了个Ok的手势，准备遁逃。
“老师说，让你明天去找她一趟，给你开了些药物辅助”
没了刚才的精气神，程向辞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儿了下去。
“哦……”耷拉着脑袋回了楼上。
等她看不见人影，程向风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喝一杯？”
“好啊”
——
在酒吧里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给自已和裴祈面前的杯子倒满了酒，酒杯微碰，清脆的一声，酒香重，却不烈，没什么后劲儿。
“阿辞本就不是笼中养的鸟，这些年京北，困了她许久”那座城市，也是那里的人。
“要早知这样……”
“早知这样，你一定会回去”程向风接了他后半句的话。
“裴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年少时我对喜欢和爱了解的太少，但现在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
指尖摩挲着酒杯，冰块的凉意从杯壁传到指腹，隔着杯子，冰块难以被体温暖化，但那冰块晶莹剔透的，甚是好看。
“你是喜欢她的”
裴祈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仰头将酒与冰块一同送入口中，嚼碎，吞下。
“我留不住阿辞，我也没想过要拦她在身边，在知道你要走的那一天，我就预想过她的打算，现在看来，我猜对了”
“带她走吧”
“你就不怕……”
“我相信你的为人，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的所有，所以我把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交给你，希望你能保护好她”
“如果是你，因为是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谢谢你”裴祈碰了下程向风的酒杯。
“别着急谢，如果我妹不喜欢你，那我也没辙”
“我这次去米兰，是受邀参加时装周的摄影”话题转变的迅速，程向风拿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笑了笑，一饮而尽。
“这么近，不去见见？”
“算了，大明星，哪是想见就能见上的”
“后悔吗？”后悔陪过她那一路的坎坷，最终在成名后的第一个盛宴离她而去。
“后悔？不后悔，怎么会后悔，离开我，她才能成为最好的她”
没听他提起过徐又又，偶然听见这只言片语，仿若靠近真相。
“不会又是你妹剧本里最俗套的情节吧”
“是啊，她当年的经纪人说她恋爱心太重，离大火就只差那一部剧，而且正是事业上升期，万一哪天被爆出恋爱，容易脱粉”
这酒一喝就到了深夜，没什么度数的酒，某人却醉的不省人事。
“我哥？”
“喝多了”
“他酒量这么差的吗？”
“……”
“你哥同意你跟我去米兰了”
听到关键词，程向风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半睁不睁的样子，滑稽极了。
“妹啊，去吧，放心大胆的去，哥给你兜底儿，药别忘了吃，对身体好，这狗贼要是敢苛待你，哥锤死他”
然后重重地倒回床上，睡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