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发现，你还有演鹌鹑的潜质”程向风下车，绕过车后给她开了门，房子停在一栋公寓前，说是公寓，其实更像一个两层小洋房，临湖。
毕业这么多年，大家在物质上好像过的都还不错。
“我和阿祈住一楼，二楼的客房留给你”
事情已成定局，她早已学会不再挣扎，反正是哥哥家，好过任何地方。
屋子很干净，房间内新换了一些家具，但没有一段时间是置办不出来的。
“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暗通款曲，暗度陈仓的”
“会不会用词啊程阿辞，我们之间的友好交流怎么就被你说的跟做贼一样”
反正也是自已理亏，哼了一声将二人赶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睡到了晚饭的时间才走出房间，四菜一汤，看不出是谁做的。
程向辞先舀了碗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你老师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程向辞没回答。
“他说，你过年拍的那部片子，后期剪的……很混乱”
“你舍得自已准备了那么久的心血，全组陪你熬的那些夜，浪费吗？”
“你那副导演也是跟你见过大风大浪的，一个人拗不过一组剪辑师”
“程向辞，没了你，不行”
程向风承认自已是有点道德绑架她了，但同样，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的心血白费。
筷子捣了两下米饭，想辩解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夜里，她将国内拷贝下来的硬盘插到程向风的台式电脑上，拍摄的每一个场景她都记在脑海里，她预想的是十六集电视剧，不长，只是需要晚些时候再上映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程向风的电脑上会有那么多她需要用的软件。
刚打开一段视频，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铺天盖地的恶心感泛了上来。
在一楼，动静有些大，两个人都从房间里出来，程向辞正俯在马桶前，什么也吐不出来，眼里有泪花闪烁。
“我做的饭没至于到食物中毒的地步吧”程向风给她接了杯水，漱了口，那股恶心感才被压下去。
“……”
送她回房间前，裴祈从书房门的缝隙里看见电脑上还没来得及剪的视频，心下了然。
“你妹妹，心理出问题了”
“嗯，我看出来了”
没见到她前，程向风不停的安慰自已，只是孩子心性，想任性一把，哄一哄就好了，见到她后才知道自已的想法有多么的愚蠢。
半夜，不放心她，程向风起床，推开她的房门，一个散着长发穿着白裙的女人坐在飘窗上，窗户没关，一阵阵的吹起白裙，像一个下一秒就会碎掉的陶瓷娃娃。
“睡不着？”
“嗯”
“嗐，有什么，跟哥说说呗”程向风走到她身边坐下，捂着她冰凉的双手。
“都挺好的”
“你忘了，我们是连心的双胞胎吗，你难过，我感受的到”
还是沉默。
“阿辞，你哥我在这儿也小有名气”他换了个话题“我常常跟我的一个老师提起你，对你很感兴趣，总说有朝一日一定要见见你”
“想去吗？”带些试探，带着期待。
“你这位老师，主攻心理的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虽然学的是制药工程，但是早几年我就知道你辅修了心理学”
“那，去吗？”
“我不想去”
她看见他眼睛里的失落，她还没做好能够承认自已有病的准备。
“你不跟我说，那我给你讲讲我在德国的见闻吧”
“刚开始语言基础没打牢，闹出了不少笑话，我的教授常常气的胡子乱飘，给我成宿成宿的恶补，后来语言基础打的太牢了，反而更让教授生气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骂我，我能听懂，我会还嘴了。”
“……”
一时有些尴尬。
“不好笑吗？”
“一点点”
“笑点这么高啊”
“哥，给我讲个故事吧”
程向风愣怔，上次讲故事，还是借住在姑姑家，房间里太黑，程向辞不敢睡觉的时候。
“听什么？”
“就讲，狐狸寻宝吧”
程向风不爱看书，这故事自然是他瞎编的。
“从前有一只小狐狸，她的毛色是森林里最漂亮的，黑熊精喜欢她，大老虎也喜欢她，她最喜欢写故事，各种各样的故事，她讨厌黑熊精，于是把黑熊精写成了故事里最大的坏人，她讨厌大老虎，于是在故事里用魔法把他变没……”
“有一天，黑熊精和大老虎发现了这个故事，大怒，两个人剥了她的皮毛做成了围巾，森林里的小动物都对她避之不及，等着看她的笑话，但她没有灰心，偶然间得到了一个消息，在森林的最深处有一座宝藏”
“宝藏里有一个最大的宝物，可以实现一个小动物的愿望，她走啊走，没有皮毛就用树皮裹身，她走了五年的路，终于到达了宝藏所在之地，她打开宝箱……”
程向辞没听到结尾就睡了过去，程向风给她盖好被子，退了出去。
宝箱里什么都没有，最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小狐狸接受不了这个宝藏只是那些小动物为了让她离开森林而撒下的一个谎言，最终躺进了宝箱里，等待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