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辞在家待了一天，做了数不清的卷子，躺在床上身心放空，家里的安静还让她有些不适应，看了眼时间，估摸着程向风快要到家，便牵着响响出了家门，坐在小区门口的花坛边，眼睛里看着单词，耳朵里却在听树下乘凉的老爷爷和老婆婆说八卦。
他们知道的还挺多。
响响也不乱跑就卧在她脚边，不知过了多久，响响突然站起来，朝着某个方向叫了两声，程向辞抬头，松了绳子，响响直冲着程向风而去。
刚想开口，程向辞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陆琳和程国安，站了起来，有些无措的绞着手指，低下了头。
预想当中的责骂并没有到来，程向辞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们阿辞没有错”
程向辞在办公室的时候没哭，知道处分的时候也没哭，此刻的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程国安慌乱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小心翼翼的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不委屈不委屈，阿辞吃饭了吗？”
“还没，在等哥哥”
“走吧，吃好吃的去”
夜里，程向辞躺在床上，房门被推开，陆琳一只手里拿着枕头，另一只端了杯牛奶。
“睡了吗？”
“还没”
陆琳把牛奶递给她，又把枕头放在了她的床上，躺了上去。
“上次考试考的不错，还没来得及表扬你”
“那妈妈要怎么表扬我？”
“反正你这两天在家，给你哥哥请个假，我们一家人出去玩一圈，我和你爸爸都看好了，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陆琳的计划是程向辞意料之外的，年级里有很多被停过课的学生，她总觉得这是一件天塌下来的事，可是陆琳的反应告诉她，天塌不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喜欢的那个男生——”
“我没有”程向辞下意识地否定。
“你哥都告诉我了”
程向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法否定又不敢肯定。
“首先，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错误的事，你已经长大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妈妈会阻止你在高中的时候谈恋爱，但不会阻止你喜欢一个人，因为喜欢一个人是控制不住的，这很正常”
“但喜欢的前提是不能丧失自我，如果你在这一段关系中受到伤害，你就应该开始考虑还要不要继续喜欢下去了”
“睡觉吧，明天还要出去玩”
程向辞关了灯，背对着陆琳，在黑暗中思索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她转过身去抱住陆琳。
“妈妈，你香香的”
——
“程阿辞，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一家人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看着他背上书包，坐到车上，程向风也只当程向辞是要送他上学，直到程国安开着车路过学校，上了高速，他才意识到不对。
“Surprise！”
“好你个程阿辞，演技已经这么炉火纯青了？”
程向辞笑的很开心，兄妹两个斗了一路的嘴，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团聚，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人主动去问夫妇两个什么时候走，在心里默默的猜测，快了，快了。
此刻的幸福像是偷来的一般。
“忘记告诉你们了，琼城的工作稳定下来了，我和你们爸爸的工作暂时调回关城了，等你们考上大学我们再调到其他地方”
兄妹二人的眼睛亮了一下。
“Really？”
陆琳有些哭笑不得。
“Yes！”
到了地方，程向辞一见是爬山，整个人蔫儿了下来，没了刚刚的活力。
“爬山啊”程向辞眨巴眨巴眼，企图卖个可怜。
“走吧，去山顶看看不同的风景”程国安手里拿着门票，一人分了一根登山棍。
程向辞看开了，背着相机到处见到稀奇的物种就拍下来。
“程阿辞，你又拍我丑照”
“略略略，来追我啊”
“你俩慢点，别摔了”陆琳和程国安走在后面，倒也悠闲，工作的这几年，爬山是为了科研，眼睛落在泥土里，倒是很久没有好好的抬头看天。
走不动的时候，程向风就拉着程向辞的登山杖，带着她往上走，偶尔也会被她推着，再往前走两步。
程向辞到山顶的时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说什么也不愿意起来，陆琳和程国安还没有上来，程向风也不说话，人们大多愿意待在半山腰，山顶的人也很少驻足停留。
风吹过，悬崖边的树木奏起乐章。
感受着那一刻的风动。
山峰明朗，拨云见日。
“他不值得”程向风坐在她身边。
“我知道”
“那你——”
“我再等等”
“等什么？”
“等我与他分别的那一天”
约定分别，从此我们天南地北再不相见，
我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你了，
希望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