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琳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里,家里的钱全供给了最小的弟弟,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听从父母的安排早早嫁了人,陆琳是最有反骨的一个,偷偷的参加了高考,大姐偷偷的给了她一笔钱,在父母发现之前,坐上了去关城的火车,在农大的四年,一边兼职,一边读书,为了脱离原生家庭,她走的每一步都很艰难。
毕业后进了科研所,认识了程国安,在结婚前夕,陆琳和家里大吵一架后彻底断开了关系,婚后两个月,陆琳发现自已有了身孕,因为自身的原因和工作刚刚起步,她并不想要孩子,只是后来医院说是双胞胎,并且她体质不好难以有孕,夫妇二人才决定留下这这一对孩子。
兄妹俩出生时,陆琳已经有了些难产的征兆,生下程向风几个小时后程向辞才刚刚冒出头,这也就导致后来程向辞的身体要差一些。
产房里,程国安抱着女儿,陆琳把起名的权利交给了他。
“吾儿向风,吾爱辞旧”
程国安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但陆琳还是红了眼。
“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人会越来越好”
程向辞的身体弱,三岁之前小病不断,总是去医院,上了幼儿园以后才有些好转。
兄妹俩一直都有些不同于常人,在别的小孩吵着闹着不愿意上幼儿园时,兄妹二人乖乖地背着书包等着接送,他俩永远是幼儿园里最早到,最晚走的小孩。
“哥哥,今天的星星好多呀”台阶上小小的两只并肩而坐。
上了小学以后,陆琳的工作轻松了些,也多了些时间照看兄妹两个,兄妹二人此时陷入了一个争宠的阶段,程向风体格大些,总是欺负的程向辞委屈巴巴的告状。
“程向风,你欺负人!”
“矮子,你又告状!”
——
只是陆琳的轻松日子没过几年,科研所组了一支科研队伍,在国内寻找有利的珍稀植物资源,研究和培育,夫妇二人的专业能力是所里数一数二的,所里便把两人同时编入了一支队伍。
此时,兄妹二人正好六年级,因着居所不定,便没办法带着孩子一起,不得已,程国安联系了自已的姐姐。
程国安的父母在他们幼年离婚,后来陆续去世,与姐姐的联系也没有很近,但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希望自已的姐姐能帮一帮自已。
兄妹二人就此住到了别人的屋檐下。
刚开始,姑姑对他们兄妹二人还很好,毕竟是姑姑,血浓于水,但是姑父是一个烂赌又酗酒的人,看着两个人在他们家里吃白饭,心生不满,把气撒在了二人身上。
那时的兄妹二人并不知道程国安每个月都给姑姑一笔钱,作为抚养费,除了姑姑,没有人知道这笔钱,姑姑靠着这笔钱,养活一家人,因为寄人篱下,所以谨小慎微,他们两个学会了躲姑父,在学校里多呆一段时间,少在姑姑家吃饭。
只是躲并不能解决问题,总有碰上的时候,好在兄妹二人的心理已经强大起来,对于姑父的污言秽语也能做到无动于衷。
“哥哥,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程向辞曾在一个深夜问过这个问题,但程向风答不上来。
“快了,就快了”
那年过年,程家夫妇没有回来,姑父带着姑姑和表弟出去过年,兄妹二人站在窗前,贪恋着别人家的幸福。
后来有一天,程向辞半夜口渴,撞上了刚从外面赌完回来的姑父,姑父看见她充满怨气,上来就推了她一下,一个没站稳,磕在了桌子上,手腕翻了过去,狠狠的又朝她踢了几脚。
“都是你们这两个吃白饭的,花老子的钱,害得老子在桌上没钱翻本”
“扫把星”
“爹妈不要的孩子,趁早扔了算了”
“呸——”
那天晚上,姑父把所有难听的词都堆在了她身上,程向风听见动静开门出来时,看见被打的程向辞,昏了头,冲去厨房拿了把菜刀。
“你再动我妹一下试试!”
姑姑在旁边也被吓到,表弟的哭声很大。
这一晚上,一家子人彻夜未眠,程向风脑子里最后只剩下了报警这一个念头。
程向风举着菜刀,离开了姑姑家。
他那时并不知道程向辞伤的严重,带着程向辞去了附近的派出所,程家夫妇连夜往回赶。
程向风不敢看她身上的伤,一个女警带着她去了办公室,看到了身上的乌青,也看到了翻过去的手腕。
“小妹妹,疼不疼”
程向辞摇了摇头。
女警把她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手腕确定骨折。
见到父母的那一刻,程向辞忍了一晚上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妈妈,我疼”
姑父被立了案,派出所里,姑姑求着他们签下谅解书,在看到程向辞的伤时,不再说话,跟姑父离了婚。
病房里,程向辞在装睡时听见了程国安和姑姑的谈话,即使压低了声音,也听得出他的怒气。
姑父被拘留,程家也再也没有和姑姑有过一丁点联系。
“哥哥,你别自责了,不是你的错”住院以后,程向风很少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只是在病房门口待着,一直待着。
小小的身躯,承担了巨大的愧疚。
——
程国安先回了队,陆琳留在家里照顾程向辞,伤筋动骨一百天,陆琳在家呆了四个月,在关城这边的研究所做后期工作。
程向辞的手恢复如初那天,兄妹二人都看出来陆琳的归队心切,他们很小就知道,自已的父母是有大志向的人。
陆琳给他们请了一个保姆,开的薪资很高,保姆工作的也很认真,只是除了工作之外再无交流,保姆是住在程家的,兄妹二人总有一些别扭,但谁也没说。
就这样过了一年,见长期家里只有两个小孩,保姆也懈怠了下来,有时保姆也会起的晚些,甚至错过了兄妹的早饭,有时又出门遛弯忘记了晚饭的时间。
“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命运还挺多舛的”中考前的一个晚上,程向辞边啃苹果边写作业边向程向风吐槽。
“是有点儿”
程家夫妇的手机这一年经常性的打不通,就算打通了也只是草草的说两句就挂了。
久而久之,兄妹二人也就不再总是打电话了,饥一顿饱一顿的,初中就这么过去了。
暑假时,保姆家里出了事,给兄妹俩留了一笔钱,那时她想着自已很快就会回来,反正主家的大人不知道,工资拿的到,工作也保得住。
“哥,爸妈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吗?”
“嗯”
程向风进了厨房,但面对一屋子的锅碗瓢盆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钱只够半个月的,可保姆并没有回来,打电话已是不接,就在程向辞觉得自已要被饿死的时候,程国安回来了。
“爸,你再不回来,看到的就是被饿死的两个骨架了”程向辞坐在饭店里,饭菜一口一口的塞进嘴里,顾不上再多说一句话。
保姆被辞退,程国安与陆琳在此时接到了琼城长期驻扎的任命,陆琳在琼城找学校时,兄妹二人收到了关城最好高中的录取,怕成为父母的拖累,借此说出不想离开关城。
程向风不让程国安把他们再托付给其他人,程国安在家呆了一周,响响就是这时候被带回来的,程国安拗不过他们,所里要他快快归队,程国安只能自已去琼城。
那天早上,家里只剩下两人一狗,程向风在厨房被烧前端出了一盘菜,不是很好吃,但足够填饱肚子。
“哥,没事,我们终于不会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