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泊皱了皱眉,这三皇子怎么这般无礼,就算他们不是皇子,可他们的父王是亲王,他们三人是堂兄弟,即使身份有高低,也不该这般高声呼喝。
贺文洪有些紧张,他悄悄攥紧了兄长的衣摆才说,“三皇子有何事?”
三皇子本来只是想为难他几句,见贺文泊想挡住他、护着他的样子,心里横生出怒火来,伸手就想把贺文泊拨开。
贺文泊身形比他高大些,被拨了这一下脚底纹丝未动。
三皇子恼羞成怒,两只手都推在他身上,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想推走他。
贺文泊本来将弟弟护在身后,猛地被他一推向后倒下时,全力想避开弟弟,脚底下一绊变成了胳膊着地,当即痛呼一声,捂着胳膊喊了起来。
他也不过十岁的年纪,自小在高王府里也没吃过苦,剧痛之下终于忍不住哭喊起来,贺文洪也吓得扑过去抱着哥哥哭,“快去叫太医啊!”
二人身边的小厮两个去提膳了,剩下一个是贺文洪的小厮,他也没想到三皇子这么“直接”,转瞬间就成了这样的场面。
那小厮吓呆了一瞬,赶紧往外跑,迎面撞上了在尚书房伺候的黄门,拉住他说高亲王家的公子摔了,叫他带自已去请太医。
好在承庆宫一直备着太医,半刻钟时间就赶了过来,却被告知人已经去了偏殿休息。
小厮跟着太医正要往偏殿走,却忽然愣在了原地。
他记着之前几人发生争执的地方本是干干净净的,如今他却在地上看到了几滴鲜红的血。
偏殿里,上午的齐师傅一见太医来了,赶紧带他过去,却不只是摔了胳膊的贺文泊,还有贺文洪,他的侧脸划了两道不规则的口子,还有未曾完全干涸的血迹。
太医心里一跳,不是说只有一位公子摔倒了吗……
他犹豫着上去,贺文泊抽噎着让他先去看贺文洪,太医本就想先看划破的伤口,那口子在耳前不到一寸处,若是伤口太深或是混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怕会留疤。
太医示意医童去给贺文泊检查胳膊,自已则是打开医箱为贺文洪清理伤口。
这样的事不是一个教课的师傅能做主的,景昌帝得了消息过来时,二人已经处理好了伤势。
贺文泊可能是轻微骨裂,太医为他做了固定,只要好生养着就无恙了。而贺文洪脸上的伤口虽然不算深,但是伤口粗糙,需要找精于此科的太医看过才能确定能否不留痕迹。
景昌帝脸色阴沉,三皇子老老实实跪在一旁,“父皇,儿臣知错……”
二皇子也认错道,“父皇息怒,是儿臣没有看好三弟。”
其余的公子们什么话都不敢说,高王府的另一个庶子也不过八岁,想说什么就想到哥哥的叮嘱,老老实实闭了嘴。
景昌帝丝毫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了两个孩子身边扶起他们,“洪儿、泊儿,你们如何了?”
贺文泊绑着胳膊不好行礼,就微微低头道,“皇叔父,侄儿无碍,太医说静养即可。只是六弟他……”
贺文洪脸上还没敷药,只是清理了伤口,还要在等太医再行诊断,白白净净的小脸上多了两道可怖的伤口,景昌帝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洪儿不怕,皇叔父给你寻最好的太医,不会留疤的。”
贺文洪脸上疼得很,又顾忌着伤口不敢哭,只能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是,洪儿多谢皇叔父。”
景昌帝安抚了两个孩子,把十粮留下等太医过来,而后一转身,“你们都起来吧。贺文沐,随朕出来。”
三皇子战战兢兢地起身,跟着景昌帝去了院子里。
景昌帝负手站定,三皇子不知该不该说话,伺候的宫人也都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的声音。
“沐儿,今日之事,朕想听你亲口说发生了什么,你的两位堂兄是怎么受伤的?”
三皇子没想到父皇没有先问罪他,而是要听他解释,这让他不禁想着,父皇是不是要保护他,不会为了外人责罚于他了?
他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念头,只是年幼的孩子终究经历的事情有限,自小又没有母亲教导,只能依靠自已仅有的想法做出判断。
“父皇,儿臣今日想问洪堂兄课业上的事,可是泊堂兄好像不喜欢我,他拦着不让我接近。儿臣有些着急,就不小心推了他一把,泊堂兄被洪堂兄绊了一下,这才摔倒了。”
景昌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洪儿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见景昌帝没有生气,心里一喜,“儿臣见泊堂兄摔倒了就想去扶他,结果洪堂兄抱着他不松手,儿臣着急去看泊堂兄的伤势,叫人把他拉开的时候不小心伤了他。”
景昌帝没有说话,三皇子有些心虚又着急地补充道,“儿臣只是想帮忙,可是洪堂兄好像很生气,内侍们抓不住他,他这才撞到了树上……”
“依你之言,今日之事都是意外,你是好心,没有故意找你两位堂兄生事?”
“儿臣……儿臣都是无心之失……”
景昌帝转过身来,满脸都是失望之色,他已经给了这个孩子机会,他却还是推诿抵赖。
“沐儿,朕本以为你只是冲动,却没想到你连一点担当都没有。”
三皇子大惊,急忙跪下,“父皇,儿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