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昌帝对良王的亲近一向不是什么秘密,良王也从不提去封地一事,一心跟着皇上做事的态度,明明年纪不算大,已经是亲王了。
良王讨饶道,“臣弟记住了,倒是皇兄记挂着赐下的两个侍妾很是妥帖,李氏已经有孕了。”
良王今年刚满三十,良王妃膝下只有一女,府中子嗣单薄,唯一的庶子身体不好,一岁多就夭折了,景昌帝便在选秀之时给他挑了两个秀女做侍妾。
景昌帝闻言很是欣慰,“有孕就好,咱们兄弟只有你还没有长子,朕不能不替你操心。”
“皇兄关怀,臣弟府中已有两人有孕,胎象安稳,想必能平安生产。”
景昌帝为他高兴,叫人赏了东西给他的两个有孕的妾室,又举杯相贺,祝他能获麟儿。
先帝有十四个皇子,如今除了皇帝,只有六个王爷还活着,岚王排行为十,和良王、清王一样都曾唤皇帝一声“九哥”,如今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三人亲近,一句话都不曾插嘴。
年纪最长的高王不知怎么忽然对岚王说,“十弟今儿怎么不说话,你许久没回京城,本王都不认得你的小世子了!”
岚王世子是岚王妃所出,今年十一岁,坐在岚王斜后方,闻言起身对高王一揖,“小侄睿之,见过四伯父!”
高王见他这般有礼,不由赞道,“小小年纪便有这般风范,好!好!”
这边的动静引得景昌帝注意,他也问岚王世子,“朕记得岚王世子叫文泾,也长这么大了。”
“睿之见过皇伯父!”
景昌帝点头,“不错,岚王将儿子教养得很好。可入学了,还是在府里请了先生来教?”
岚王替儿子回答,“回皇上,是请了先生入府,泾儿开蒙晚,臣弟担心他跟不上学府的进度,就请了先生回府。”
王府世子多半都是在府里自设的学堂,只有平王封地上有声名远扬的松柏学堂,平王世子和两个庶弟都在其中读书。
景昌帝点点头,“尚书房里头的先生更好,不如叫文泾留下在宫里念书,朕也能看顾着他。”
此话一出,周围都安静了一瞬,只有高王略显夸张的赞同声,“皇上实在是关心子侄,可惜臣的世子已经成年,不知能不能给幼子也求一个去尚书房读书的机会?”
景昌帝朗声笑道,“四哥太客气了,尚书房如今只有两个皇子读书,难免太冷清了,朕记得四哥的嫡幼子今年也六、七岁了,正好和朕的二皇子作伴。”
高王谢恩之后,景昌帝又说道,“不光是四哥,七哥、八哥你们的儿子也都一起去尚书房进学,叫他们这些孩子一块儿读书,彼此之间多督促着,以后也好多些感情。”
高王连连点头,“皇上思虑周全,弟弟们都在封地,这些孩子数年也见不了几面,彼此间难免生疏。到时候一起读书了,天天待在一起,这感情肯定越来越好。”
“正是这个道理,回头朕就叫尚书房收拾出来,再在承庆宫附近收拾出好的宫殿出来,叫朕的侄子们安心住下!”
岚王世子有些不安地看向父亲,坐在一旁的岚王妃也是神情不安,却见岚王毫不犹豫地拱手谢恩,“皇上圣恩,臣弟在府里时常头痛几个孩子的学业,尚书房的老师必定比臣弟寻来的人要学识渊博。”
他顿了顿,“只是臣弟这个孩子从出生就未曾离家,不知臣弟能不能叫王妃留在京里,她和泾儿一同住在王府里,也省得孩子思家,耽误了学业。”
岚王世子抿了抿唇,低下头去。
岚王妃手里的帕子被扯得变形,她丝毫不敢松手,就怕脸上露出什么不妥的神色来。
景昌帝见岚王这般识趣,也就应下了这个要求,“这有何不可,想住王府或是住进宫里都好,要紧的是叫孩子们好生读书。”
皇帝态度明朗,再加上王爷府里的孩子们进宫读书也有先例,几位王爷当即都表态同意,很快就定下了要去尚书房读书的人选,也都住在京内的王府里,只是没有留下王妃陪同。
良王虽没有儿子,却向皇帝请求,“皇上,九姐的小儿子今年也才十一,我瞧着那孩子也算灵秀,不如叫他进宫去读书,就算臣弟府里的了如何?”
九公主和良王是一母所生,一向和皇帝都很亲近,她也嫁在京城里,生下的两儿一女都曾进宫给皇帝请安,唤他一声“皇舅舅”。
“也好,朕记得九姐的小儿子可比他哥哥老实,不像他哥,小小年纪就敢薅了太后种下的牡丹。”
良王也笑着看向不远处的外甥,如今已经十七岁的九公主长子微红着脸起身,“皇上,臣幼时调皮,好在太后娘娘慈爱,还赏了臣糕点,倒是母亲回去罚臣练字静心,整整一百篇大字呢!”
九公主也应和着说笑,“皇上可别看那个小的看上去老实,实则跟着他哥哥爬树下水什么都干过,皇上可得叫师傅们严格些,好生管教管教他!”
之后的宴会便是一片轻松,皇帝和宗亲之间谈笑风生,聊起许多趣事,还有他们之前在尚书房读书的回忆。
晚宴一直要到守岁过后才会结束,叶婧因为有孕才能提前离席,回去后用了宵夜,随即睡得天昏地暗。
大年初一一早,景昌帝去祭祀跪拜的时候,叶婧睡足了才起身,舒服地享用新年的第一餐。
今日景昌帝会开笔赐福,估计要到巳时才能把福字和新年礼赏给各宫,叶婧就不慌不忙地用完早膳,照例在院子里走了一刻钟。
巳时初,十粮带着赏赐来了墨雅轩,他亲手捧着皇帝赐下的“福”字,呈给叶婧。
“贞贵嫔娘娘安康,奴才给您请安,愿娘娘福泽绵长,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