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月二十,景昌帝正式封笔,在明年初一开笔赐福之前,除了紧急军务,景昌帝都不再上朝也不处理政事。
有了空闲,景昌帝也有了往后宫来的兴致,第二天就来了墨雅轩。
景昌帝难得来得这么早,午膳还没用呢,人就已经到了。
刘嬷嬷正在给叶婧按摩小腿,她身子越来越重,两条小腿也有些水肿,多走动一会儿就很不舒服,好在刘嬷嬷经验丰富,每日给她揉捏按摩。
见景昌帝来了,叶婧也没装模作样地遮掩,示意刘嬷嬷继续,刘嬷嬷瞧着皇上脸色没有什么异常,这才起身完成了今日的按摩。
叶婧放下裙摆,笑着看景昌帝,“皇上今儿来得这样早?”
“昨日封笔,朕也能清闲几日,就赶忙来瞧瞧你。”
叶婧艰难地起身,景昌帝见状快手快脚地过去扶住她,“小心些!”
叶婧看到他紧张的神情,忽而笑了,“皇上这样关心臣妾,臣妾实在高兴。”
景昌帝一愣,无奈地一笑,“朕是怕你摔倒了,你倒是有闲心想这些?”
“皇上就当臣妾孕中多思吧,臣妾看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总是会想着,臣妾能和皇上、孩子一起好好儿在一起,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别乱想,朕和你、和孩子自然会好好在一起的。”
叶婧轻叹一声,“臣妾前几日请安的时候听温淑妃娘娘提及二皇子的身子,听说二皇子风寒好了之后还时不时咳嗽。为母的心都在孩子身上,淑妃娘娘提起此事的时候眉头不展,为了二皇子的身子操心极了……”
景昌帝知道她这是因为温淑妃一事想到自已的孩子,婧儿心软,必定是为了此事伤怀了。
“皇上可去瞧过二皇子了,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之前中毒一事叫两个孩子身子有些亏空,慢慢就养好了,婧儿不必担忧。”
叶婧点点头,她只是要皇帝多想起两位皇子中毒一事,虽说许常在现在被卸去了爪牙,连究竟是谁害她都不确定,但是叶婧只想尽快让她彻底倒下。
景昌帝多顾念二皇子一分,温淑妃那边就好行事一些,有温淑妃在,叶婧大可待在背后推波助澜,不必脏了自已的手。
“是臣妾多言了,既然太医这样说,宫里的药材齐全,想来两位皇子的身体很快就会无恙的。”
景昌帝手指在叶婧的肚子上划过,“朕如今就等着咱们的孩子出生了,不知他们两个会是什么样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叶婧也露出期待的神色,她旋即想起一事,费力站起身来,“桔梗,把我准备的画匣拿来!”
景昌帝无奈地扶住她的胳膊,将她身体的重量压在自已身上,“你呀,多顾及自已的身子,都快八个月的身子了还这么不稳当!”
叶婧露出赧然的笑意来,“臣妾平时很小心的,皇上不信的话问刘嬷嬷!”
“朕信,你这是想起什么了这般激动?”
叶婧就又高兴起来,“臣妾请司制所打了一样东西来,是给皇上,也是给两个孩子的。”
景昌帝有几分好奇,待桔梗和红袖抬着画匣进来后,他扶着叶婧过去坐下,没看出其中的关窍,只是看着比寻常画匣大上许多,他甚至一开始都没看出这是个画匣子。
叶婧打开画匣,“皇上瞧,这里头有许多层分隔,每一层都能单独取出,臣妾想着以后孩子们出生了,皇上和臣妾可以给他们画下成长过程的样子,是纪念也是珍藏,以后翻出来瞧瞧就能想起当时的样子。”
“婧儿巧思,实在是个有心的母妃。”景昌帝感叹着打开第一层,却意外地看到里头已经有两张画纸了。
他拿起来仔细看着,像是叶婧的笔风,第一张画着两个肚兜,上头的花样正是百家图。
另一张画的是他和叶婧站在院子里,二人的手都温柔地抚摸在叶婧隆起的肚子上,神色中满是对腹中孩子的期盼。
景昌帝拿着这两张画像,久久没有说话。
他和生母缘分浅薄,自幼在太后膝下长大,没有受过苛待却也没有感受过真正的母爱。
自从叶婧有孕,他总是能在她身上感受到那种纯粹、真挚的母爱,是对腹中孩子真正的关怀
景昌帝心里一寸寸柔软下来,看向叶婧的眼神也愈发缱绻,“朕也给你画一张,以后叫孩子们知道母妃怀他们时的样子。”
“那这一层便放他们出生之前的画纸,第二层画他们在襁褓中,还有学走路、写字……”
叶婧扳着手指一个个数下去,看向景昌帝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等他们长大了,也叫他们给皇上和臣妾作画,也放进去,咱们一家人都在一处才好!”
景昌帝点点头,温柔地笑着“好,都听你的。”
景昌帝在墨雅轩待了两日才回御安宫,宫里对贞贵嫔的受宠又有了新的认知。
永福宫里,温淑妃身边的墨菊有些担忧,“娘娘,若是贞贵嫔生下的是皇子……”
温淑妃眉间淡淡的愁绪挥之不去,“本宫现在只盼着泽儿能康健,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之前就不欲做什么谋害皇嗣一事,不仅是因为她的儿子年龄最大,也是因为温淑妃陪在皇上身边多年,她清楚皇上的性子,他不会宠爱或者看重一个害过他孩子的女人。
二皇子是实际上的皇长子,温淑妃只想将他好好抚养长大,早日读书习武,成为皇上愿意悉心栽培的儿子。
三皇子连母妃都没有,四皇子、五皇子又小,二皇子只要天资不差,自然会被皇上最先培养起来。
但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