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等到了宴席结束,嫣小媛被宫人护着往回走,吕贵嫔想过去揭了她的面皮,却被吕婕妤挽上了臂弯。
吕婕妤挺着个大肚子,饶是吕贵嫔多厌恶她,在太后的多番劝告下,也知晓分寸,只能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姐姐,太后这几日总是心慌不适,不如咱们一同去给太后问安可好?”
吕贵嫔微微皱眉,“本宫今日累了……”
“妹妹过了今日就要闭宫待产了,若是不能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再出门只怕要等出月时候,我这心中实在难安啊!”
不管吕贵嫔如何不愿,吕婕妤仗着她顾忌皇嗣,还是将人带去了慈康宫。
太后瞧着二人走进来,吕婕妤即使怀着身孕,又是按照她的命令将吕贵嫔带来,可仍是记得谨守礼数,在吕贵嫔身侧,又微微落后半个身子。
再瞧吕贵嫔,进宫比吕婕妤早了许多,又有太后派去的嬷嬷贴身教导,仍是这样一副轻躁样子。
太后心中微叹,吕贵嫔心性确实不适合这后宫,每次教导敲打之后倒是能得宠几日,每每却都失了分寸,再次失宠。
若非她无用,有太后的提拔在,如今怎么会连个妃位都没能爬上去?
太后这般想着,面色也沉下来,只给吕婕妤赐座,却没叫起吕贵嫔来。
吕贵嫔心里没由来地一慌,下意识抬眼去看太后。
“太后,臣妾……”
太后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想也知道,无非是些蠢笨的狡辩罢了。
“哀家知道你心小,容不得什么人,如今连一个嫣小媛都能叫你心神不定,还想着做出有损皇帝颜面的事情,实在是叫哀家失望。”
太后的声音轻淡,话中的力道却砸得吕贵嫔晕头转向。
太后知道了,还是这么快就知道了的!
她甚至还没有想到吕婕妤带她过来的目的,也没意识到自已是如何离开慈康宫的,只是太后的一句话还在她耳边萦绕。
“你若是再有一次,未经哀家允准便轻举妄动,那你的每一步坏棋,哀家都会着人用在你的亲人身上。”
吕贵嫔惊骇地看着太后,看着她双唇张合,“譬如今日这般,若是再犯,你母亲或是妹妹说不准就在人前衣衫尽失,只能自绝于世了。”
待吕贵嫔失魂落魄地走后,太后叹了一口气,吕婕妤的眼中也满是担忧,“太后,您别担心,有您这般训诫,姐姐以后必定会安分守已,不会为吕家添祸的。”
“但愿如此吧。”
太后强打起精神来,“你还有不足一月就要生产,别担心这些事情,就在宫里好生养着身子,生下孩子才是要紧事。”
吕婕妤柔声应下,“是,嫔妾这些日子不能来给太后请安,您可要放宽了心,还有润燥的药膏,也劳烦锦色姑姑日日冲泡,照看太后娘娘服用才好。”
太后心中浮现出几分宽慰,好在吕家还是有好孩子的,吕婕妤懂事乖巧,不光有孝心,还能得皇帝宠爱,如今连孩子都要出生了。
这般想着,太后对吕婕妤愈发喜爱,又赏了不少东西下去,才叫人好生送她回宫去。
冬月的最后一天,吕婕妤发动,痛了两个时辰后,生下景昌帝的八皇子。
景昌帝对吕婕妤也颇有几分喜欢,想着她生下皇子,不仅晋为容华,还赐下封号“顺”,便是顺容华。
隔了几日,景昌帝又下旨,顺容华赐居绮梦宫正殿。八皇子赐名贺文润,由顺容华抚养。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顺容华已经是绮梦宫实际上的主位,只能再次晋升,就是实打实的贵嫔了。
又因为八皇子的满月恰好在除夕前日,景昌帝又吩咐顺容华坐双月子,在正月三十为八皇子举行满月宴。
在满月宴的次日,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到了顺容华的绮梦宫。
“丽美人?”
饶是顺容华也有些惊讶,丽美人住在吕贵嫔的安和宫,若说生出投靠旁人的心思并不奇怪,可像她这般直接来访,连遮掩也无的,实在少见。
思考些许,顺容华还是见了她。
只看封号便知,丽美人容色上佳,当初刚入宫时候年轻气盛,在摔了一个跟头后再难起复。
之后虽然偶有宠爱,晋到了美人位份,可宫里妃嫔何其多,眼见高位妃嫔越来越多,她焉能不急!
“嫔妾给顺容华请安!”
丽美人恭恭敬敬行礼,不是常礼,是对主位娘娘才该有的礼数。
顺容华不得不承认,她看着丽美人这般恭敬,心中生出许多满意来。
净心瞧着她的意思,过去亲自将丽美人扶起来,顺容华则是带着些许惊讶问道,“丽美人怎的这般客气?”
丽美人半坐在椅子上,仍是十分恭敬的模样。
“嫔妾对容华心生敬仰,何况容华已居绮梦宫正殿,可见皇上心里视容华为一宫主位,嫔妾理该如此。”
饶是顺容华这般心思灵巧,沉得住气之人,在这样小的年纪就得宠生子,眼见就要成了主位娘娘,又有吕贵嫔宫里的人上赶着讨好,她还是不免有些飘飘然。
不过她很快便冷静下来,也不急着开口,静等丽贵人主动说出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