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已的宫女说出这样的话,金小媛脸色瞬然变白了许多,也慌张地跪了下去。
叶婧收了脸上客气的笑意,声音也严肃了些,“此话何意?”
宫女见金小媛死死低着头不说话,身子都微微颤抖了,她咬咬牙,凭着一股劲儿把话说了出来。
“启禀娘娘,我们小主自入宫以来一直谨守本分,但曾美人总是无故欺压我们小主,近几日更是让小主日日来给她采集晨露,每日采不齐两瓶之数便要冷嘲热讽,乃至是欺辱责打……”
金小媛听自已的宫女把话都说了出来,一时没有拦住,想呵斥她又碍于叶婧在,不敢坏了规矩。
金小媛咬了咬牙,终于仰起头来,眼中还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她鼓足全部勇气一般开口,“娘娘,秋雨是为了嫔妾才这般大胆,嫔妾无能,但曾美人并非一宫主位,嫔妾也无甚过错,她对嫔妾横加欺凌,也是不合宫规之举,求娘娘救嫔妾与水火之中,嫔妾必定铭记娘娘恩德!”
金小媛说罢,一个头磕下去,身子微微颤抖,不知自已这次能得到什么下场。
叶婧没有急着开口,她将跪在自已面前的主仆二人打量了一遍,还逗着蓁蓁笑了一回,才交代宫人们带着两个孩子去亭子里休息。
“你们先起身回话。”
秋雨搀着金小媛起身,叶婧一个眼神,木香就过去拉着秋雨离开,数丈之内只余下叶婧、金小媛二人。
金小媛在叶婧的眼神下不知所措,只能老老实实站着,等她说话。
叶婧等人都走远了,轻笑一下,“金小媛倒是吃了不少苦。”
“嫔妾不知如何得罪了曾美人,惹得她这般折辱嫔妾……”
“你今日既然求到本宫跟前,是要本宫如何帮你?”
金小媛一怔,愣了一瞬才说,“嫔妾,嫔妾只求能安生度日,不受欺辱,娘娘协理后宫事务,求娘娘帮帮嫔妾……”
“本宫虽说协理宫务,可是空口无凭,你所说曾美人欺辱之事并无实证,本宫也不好贸然行事。你若是能寻到证据,本宫便禀了温贵妃,给你做主如何?”
金小媛先是一喜,随即有些害怕,“娘娘,嫔妾不求和曾美人相抗,只是能有一处安稳的地方就好。”
“你的意思是不要告发曾美人,只是想换个住处?”
金小媛嗫喏着,还是咬牙点了点头,“嫔妾卑微,不想惹出事端,只求能安稳度日,求娘娘成全!”
她说罢便磕头下去,叶婧没有说话,静静地思量着。
金小媛忐忑地等着,终于,她听到了贞妃的声音轻轻地传到她耳中。
“也罢,都是宫中姐妹,本宫替你禀了温贵妃便是。”
金小媛如释重负,连连谢恩,“嫔妾多谢娘娘大恩!嫔妾多谢娘娘大恩!”
不过几日的时间,金小媛就搬到了吟秋宫西偏殿,和新入宫的甄小媛同住。
金小媛因此对叶婧感恩戴德,时常来长乐宫请安,还送了自已的绣品过来,其中有一柄扇子,上头绣的花草中掺了金银绣线,动起来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桔梗瞧着也不禁赞叹道,“娘娘,金小媛也是有心,这上头连花蕊都这般清晰好看,可见是对娘娘真心感激,才这般用心。”
叶婧放下扇子,轻笑一声,“绣功不错,人嘛……”
桔梗见她没有夸赞,便将自已的喜欢掩了起来,“娘娘,可是金小媛有什么不妥?”
“曾美人前几日来本宫这里说的那些话,你怎么看?”
金小媛迁走之后,曾美人来长乐宫求见,话里话外都是在试探金小媛搬走的原因,又对叶婧表忠心,说自已与金小媛略有龃龉,但没有什么过分之举。
桔梗心里是偏向于相信金小媛的,便将自已的想法说了出来。
“奴婢瞧那曾美人脾气似乎暴了些,话中也是掩藏不住欺负过金小媛的事实。若说金小媛有夸大的部分也是难免,多半也是为了求娘娘帮她的缘故?”
叶婧点点头,“不错,曾美人确实性子不好,金小媛一个进宫的妃嫔,受到这般的欺辱,本宫自然不能视若无睹。”
“那娘娘的顾虑是……”
叶婧轻轻敲了敲扇柄,“先下还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本宫养着两个孩子,若是贸然接受了谁的投诚,误事反是不美。”
在叶婧去长宁宫的时候,良容华也提及了此事,“姐姐可是要将金小媛收为已用?”
在旁人眼里,叶婧最亲近的就是良容华和宋婕妤,并非拉党结派,使尽手段争宠之人。
良容华倒是赞成在新人里挑一个来走近些,如今宋婕妤有子万事足,自已又不是愿意争宠的性子,二人的宠爱尚不足叶婧一人,能帮上叶婧的实在不足。
她想着,若是挑一个鲜活的人儿在皇上身边伺候,总归能帮叶婧分走些旁人的宠爱,遇事也好能帮忙打探皇上的心意,或者说说话。
“咱们和金小媛还不熟悉,过段时间再说吧。”
宋婕妤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里感叹自已运气好,若非被分到了良容华宫里,哪有这样的机会得了贞妃娘娘的庇佑。
现下宫里妃嫔多半都寻了依靠,新进宫的这些人也是不知有多少眼睛都盯着呢。
宋婕妤将宫里的人和派势都想了一遍,最后感叹着,如今自已生下了七皇子,余生有了依靠,又有贞妃娘娘和良容华相伴,真是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倒是良容华忽然想起一事,“娘娘,嫔妾前儿瞧见三皇子了,他身边只跟着一个嬷嬷,瞧着很是亲密地说着什么,一见到嫔妾过去便匆忙停了话头。”